液态胎儿突然发出高频尖啸,整面落地窗轰然炸裂。风雪卷着灰黑色的雪花灌进来,沈砚看见楼下街道上,三个本该死去的保安正以扭曲的步态逼近,他们的皮肤半透明化,体内流动的荧光液体清晰可见,每一步踏在积雪上都会留下滋滋燃烧的焦痕。
陈琳的金属爪子已经挥到眼前,沈砚本能地闭眼。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,反而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。他睁开眼,发现陈琳的爪子停在距离他咽喉两厘米处,银灰色的血液正从她鼻腔、耳道涌出,复眼中的菱形光斑在迅速暗淡。
“沈……” 她发出含混的音节,指尖的金属液体滴落在地,烧出滋滋作响的小洞,“小瑶在…… 在储物间……” 话未说完,整个身体像被抽走支撑般瘫倒。沈砚摸到她颈侧,脉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衰竭,而刚才还在躁动的胎儿,此刻已缩成拳头大小的光球,缓缓落向地面。
他突然想起母亲实验室里那些贴满 “禁止接触” 标签的培养皿 —— 里面封存着三个月前突然出现的奇异生物组织,每次靠近都会产生太阳穴刺痛的共鸣。此刻这种刺痛感正从眉心炸开,沈砚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住即将落地的光球,掌心传来灼烧般的热意,却没有任何烫伤痕迹。
“滋滋 ——”
口袋里的老式翻盖手机震动,加密短信的提示音像催命符。沈砚单手点开,母亲的电子签名在屏幕上闪烁:“灰蚀区坐标:北纬 30°47′,东经 114°29′。找血藤图腾,方舟在歌声里。附上最后一次实验记录:当人类胚胎与烬界能量体融合时,母体表现出罕见的意识共存状态 —— 但记住,它们需要的不是母亲,是容器。”
楼下传来金属摩擦般的嘶吼,至少有十个烬尸正顺着楼梯向上攀爬。沈砚抱起昏迷的陈琳,冲向储物间。推开门的瞬间,蜷缩在角落的小女孩抬起头,怀里抱着个掉漆的音乐盒 —— 正是三小时前陈琳说这是丈夫生前送的最后礼物。
“叔叔,妈妈的眼睛……” 小女孩声音发抖,却没有哭。沈砚看见她腕间戴着和陈琳同款的银色手链,吊坠是个微型齿轮,此刻正在渗出几乎看不见的荧光。他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:“当世界开始溶解,最可怕的不是变异,是那些让你不得不选择的瞬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