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食盒里的八菜一汤摆得齐整,周公公退至门槛时忽然踉跄半步,拐杖敲在金砖上发出“嗒”的脆响。
小福子忙不迭扶住他,却听这老成的太监压低了嗓子,尾音里带着几分得意:“咱就说宸嫔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,昨儿掌事姑姑还说要请慎刑司的人来,老奴这把骨头啊”
话音渐远时混着小福子的低笑,乔瑾耳尖微微发烫,抬眼却见君景珩正用银匙拨弄碗里的豆腐,羹汤表面晃着细碎的光影,将他眼底神色都搅得模糊。
“尝尝这个。”她下意识要起身夹菜,膝头猛地撞在桌沿下的鎏金兽首上。
昨日白天的时候跪了两个时辰的旧伤骤然发作,喉间逸出半声闷哼,指尖攥紧了桌角绣着海水纹的桌帷。
君景珩手中银匙“当啷”坠入碗中,溅起的羹汤沾湿了他月白中衣的袖口,却恍若未觉,探身扣住她手腕便要往案下瞧:“膝盖怎么回事?”
乔瑾往后缩了缩,腕间被他握得发疼,却仍维持着惯常的浅笑:“许是今早给皇后娘娘请安时着了凉皇上快用膳吧,凉了怕是要伤胃。”
话音未落,腕子忽然被攥得更紧,君景珩指腹碾过她腕间淡青色的血管,像是要将那抹青色碾进自己掌心:“骗谁?”
他忽然低笑一声,却未松开手,“就是今早请个安,就伤着膝盖了?”
君景珩的嘴角很是嘲讽,“要不要再给你好好想想如何编排,还是说今早请安的时候谁罚你了?”
暖炉里的炭块“噼啪”炸开,乔瑾望着他眼下青黑更甚昨日,如今他掌心依旧温热,却像隔着层薄冰,连带着她腕间那道被红绳勒出的血痕,都泛着刺骨的凉。
“皇上龙体要紧。”她轻轻抽回手,用银箸夹了块清蒸鲈鱼放在他碗里,鱼刺已被细细挑去,“这鱼是今早从玉泉湖送来的”
话未说完,忽然被他按住手背。君景珩垂眸盯着她指尖,那里还沾着一点未干的墨汁——是方才替他整理奏疏时蹭上的。
暖炉火星子溅在金砖上发出细碎轻响,君景珩指节叩了叩桌沿,漆着描金云纹的袖口扫过碗沿,声音里浸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