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景珩挑眉,烛火在他眼底晃出细碎的金斑:“哦?朕倒觉得,你最近倒是愈发爱说些叫人猜不透的话了。”他忽然倾身,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,“可是怪朕今日没去陪你用午膳?”
帐外传来绿萝打翻茶盏的声响,乔瑾望着他眉间的朱砂痣,那红点在烛下像滴未干的血。
上一世她曾以为那是情种,此刻却只觉得像道符咒,将她困在这金丝笼里。
喉间涌起笑意,却在出口时化作低低的咳:“皇上说笑了,臣妾今日”
“今日晚间的时候遇到了宁贵嫔,宁贵嫔说你身子不适,还特意让太医院送了参片来。“君景珩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锦盒,打开来是支鎏金步摇,凤凰嘴里衔着的东珠在烛下晃出冷光,“她说这步摇配你的新衫子正好。”
君景珩说着皱了皱眉,“身子不舒服,有没有让太医看过?”
乔瑾却是盯着那东珠,忽然想起下午跪在花架下时,宁贵嫔腕间的翡翠镯子也是这样的光。
步摇上的凤凰尾羽扫过她手背,像极了那人挥袖扫落蔷薇的动作。
膝头的药膏此时竟有些发烫,她听见自己用和午后跪石板时一样平稳的语气说:“劳皇上和贵嫔娘娘挂心,臣妾并没有大碍,只是臣妾近来偏爱素净些的饰物。“
君景珩的指尖在步摇上顿住,笑意却未达眼底:“素净?你刚到乾元殿的时候,还是个宫女时,朕就发觉你偏爱戴那些艳丽好看的簪花。”他忽然捏住她的下巴,指腹擦过她唇畔的痣,“怎么,如今转了性子?”
帐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云遮住,殿内忽明忽暗。
乔瑾望着他眼底的倒影,那里面有她苍白的脸,和身后屏风上那株被雪压折的梅。
断红绳在掌心硌出印子,她忽然轻轻张嘴,咬住他的指尖——不是从前的撒娇,而是像幼兽般带着点钝痛的力道。
君景珩猛地缩回手,指腹上洇出点淡红。
绿萝惊呼着要上前,却被乔瑾抬手止住。
她望着他震惊的神色,忽然轻笑出声,那笑声混着帐外的风声,像片薄冰裂在春水里:“皇上不是说臣妾转了性子?这便算是新性子了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