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萝忽然觉得眼眶发烫,忙低头去吹药膏瓶上的浮灰。月光透过窗棂落进来,在乔瑾膝头镀了层冷白的边,像给伤口裹了层霜。
乔瑾忽然伸手按住绿萝的手背,指尖触到她手心里的茧——那是常年替自己抄经磨出来的。
“傻丫头,”她轻声说,“往后咱们只当这宫里没有乾清宫。你瞧这香炉里的香,”她拨弄着香灰,“燃尽了也就散了,可咱们的路还长着呢。”
绿萝抬头时,看见乔瑾眼里映着跳动的烛火,那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亮,却少了几分从前的热意。
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,暴雨前的湖面也是这样,平静得能照见人影,底下却藏着暗涌。
药膏渐渐渗进皮肤,膝头的痛意混着薄荷的清凉,像把双刃剑。
乔瑾靠在软垫上,望着窗外稀疏的星子,忽然想起上一世咽气前,手里攥着的正是这根断了的红绳。
此刻指尖轻轻摩挲着绳头,她听见自己在寂静里轻声说:“绿萝,去把那盏鎏金香炉收了吧。明日起,咱们点檀香。“
更夫打三更的梆子声传来时,君心殿的烛火终于熄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