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昭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绒,她的狐影虚影已重新变得明亮,九条尾巴的粉焰正随着龙纹的跳动而起伏。
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左手按在发烫的龙纹上,望着池心那截正在苏醒的青铜柱,露出了入城送外卖时从未有过的、锋利的笑。
雨还在下。但有些东西,已经醒了。
青铜柱里的龙吟裹着雨箭刺进耳膜时,陈昭的龙纹正在腕间烧出半透明的金斑。
他望着柱身锈迹如碎雪般剥落,鬼使神差地屈腿发力——湿滑的池边石块硌得脚踝生疼,却不妨碍他像片被风卷着的枯叶,轻飘飘跃上了柱顶。
这一跃让他看清了池底。
淤泥翻涌的暗绿色水幕下,具裹着狐裘的骸骨正仰躺着,额骨上还粘着几缕焦黑的毛发。
最让他呼吸一滞的是那骸骨腰间的玉佩——羊脂玉被水泡得发白,却仍能辨出雕着缠枝莲纹,和阮莺总戴在耳后的那对银坠子纹路分毫不差。
"千年狐妖的守护者,你竟敢让凡人触碰'噬莲印'?"
鬼面裂开的血口喷着腐臭的黑气,周鸿的声音混着锁链摩擦声从雨幕里钻出来。
陈昭这才注意到,骸骨怀中紧抱着半块玉璧,表面的龙纹被水泡得发乌,却和他腕间的纹路有七分相似。
小绒的狐毛突然在他掌心炸成蓬蓬的粉球。
他还没来得及收紧手臂,那团粉焰已"唰"地窜入水中——九条尾巴的火焰在水下凝成光带,直勾勾缠上骸骨怀里的玉璧。
玉璧立刻泛起蜜色光晕,连带着骸骨指骨间的腐肉都开始剥落,露出下面泛着青的筋络。
"小绒!"陈昭扑向池边,后腰却被什么硬物猛地顶了一下。
剧痛从脊椎骨缝里炸开时,他闻到了铁锈味——周鸿的青铜锁链正穿透他右肩,尖端从后背穿出,滴着黑血的链环在雨里晃成模糊的线。
"暗渊要的是完整的镇世印。"周鸿从雨雾里走出来,左手鬼面的獠牙上还挂着血丝,"你不该带狐妖幼崽来更不该激活玄鸟图腾。"
陈昭的膝盖砸在池边石块上。
他能感觉到鲜血正顺着后背往下淌,在雨水中洇成暗红的花。
可比疼痛更烫的是腕间龙纹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