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逸飞喉头滚动,别过脸去。他知道苏璃口中的“师兄”是谁,那个在武当山巅与她比剑时,会偷偷在她剑穗上系铃铛的少年。可如今,他们却在这荒野客栈里,守着一盏将尽的灯,等着不知何时会来的天明。
“看来现在能治好苏璃的,只有去药王谷找百岁仙翁了。” 梅降雪忽然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“我曾听师父说过,仙翁有一株‘还魂草’,可解百毒、活死人……”
“正是!” 欧阳逸飞猛地转身,眼中重燃光亮,“药王谷虽在千里之外,但阿璃撑得住!” 他走到床边,轻轻拨开苏璃额前的碎发,指腹触到她滚烫的皮肤,“你听着,我们这就带你去见仙翁,他一定有办法。”
苏璃似乎听到了,睫毛又颤了颤,嘴角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次日寅时,天还未亮透。欧阳逸飞已在客栈后院租好了一辆带篷马车。车厢内壁铺了厚厚的毡子,梅降雪正将苏璃小心地安置在软垫上,在她身侧塞满了暖炉。车辕旁的马嚼着草料,喷着白气,显得有些不耐。
“路上小心,这是剩下的银两。” 客栈掌柜递过一个布包,“山里夜间凉,车帘要扎紧。”
欧阳逸飞点头致谢,将缰绳在手上缠了两圈。晨光熹微中,马车“吱呀”一声启动,车轮碾过青石板路,惊起几只檐下的麻雀。梅降雪掀开窗帘一角,看着悦来客栈的灯笼在晨雾中渐渐缩小成一点昏黄,直到被山路的弯道彻底吞没。
车厢里很颠簸,梅降雪伸手护住苏璃的头,指尖触到她颈间的玉坠——那是去年在杭州,她们一起挑的双鱼佩。当时苏璃笑着说:“等找到师兄,我要把这个送他。” 如今玉佩尚在,人却已奄奄一息。
“会好的。” 梅降雪喃喃自语,不知是说给苏璃听,还是说给自己听。她从包袱里取出一方素帕,轻轻擦去苏璃额角的汗珠,“药王谷的药花一定开得正好,等你好了,我们去看……”
车外,欧阳逸飞紧了紧缰绳。山道蜿蜒如蛇,两旁的古松在风中呜咽。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剑,剑锋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。此行去药王谷,前路未必平坦。
但他不能回头。
车轮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