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这厂是什么撑起来的。我赌得起。”
罗燕脸色复杂,王哥沉默许久,什么都没说,只是转头走了出去。
那天晚上,李向东一个人去了信用社,在签字区签下自己的名字。三万贷款批下来,他把合同和担保表收好,又跑到街头烟摊买了几刀香烟,跳上一辆旧三轮货车直奔厂里。
凌晨两点,厂区的灯还亮着。
模具车间内,老秦还没走,在给试胚做清理。他看见李向东进门,只是点了点头,没有多问。
李向东把一摞资料递过去:“三套模,按你画的来。钱我搞到了。”
老秦看着他,咧嘴一笑:“真拿命在干。”
“也只能这样。”
二楼办公室里,罗燕刚把日报贴完,见他回来,问了句:“你真跑了一趟?”
李向东点点头:“做厂的,哪有周末?”
第二天下午,罗燕从信箱里翻出一封家书,交给他:“上午有封信,乡下邮来的。”
李向东接过,信封边角有点皱。他坐下慢慢拆开,纸上是熟悉的字体:
“哥,爸这几晚老是在烟筒边坐着,在外面总是提起你,说你这孩子有出息。他以前不是总说你不成器吗?这回他自己说,你是我们家里,走出来的那个男孩。”
李向东看完,久久没说话。那晚,他一个人坐在仓库边,点了根烟,却始终没抽。
他知道,这一步,没法回头了。
不久之前的一个下午,天空闷热。
李向东站在酒店写字楼门口,手里捧着一个老旧文件袋,里面夹着两块刚试出的bp机外壳样品,还有一份他熬夜写的产品说明书。
他反复看了好几遍,走进了大堂,站在前台前,嗓子有些干:“请问,梁先生在吗?我是春雷注塑厂的李向东,跟他约过。”
前台抬头打量了他一眼,像是见惯了这种“提货来拜访”的人,淡淡应了句:“梁总在五楼会议室,等下会下来,你坐着等吧。”
李向东点头,坐在沙发上,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滴。他攥着那两块壳子。
大约二十分钟后,梁先生下楼,穿着挺括的白衬衫,身后跟着两人,似乎刚谈完什么事。
李向东连忙起身,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