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野中,远处的盘山公路上,依旧是无穷无尽的普通丧尸,如同墨色的潮水般翻涌、蠕动,看不到尽头。
那些真正令人忌惮的、形态各异的变异丧尸主力,却如同鬼魅般,迟迟未曾现身。
这种诡异的平静,反而让许平升心中那根名为“不安”的弦,绷得更紧。
他下意识地伸出布满细小伤口的手指,摩挲着下巴上新冒出的、坚硬如钢针的胡茬,那轻微的刺痛感让他纷乱的思绪略微清晰。
“填线杂兵的疯狂,往往预示着精锐主力的逼近…”许平升的声音低沉沙哑,仿佛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对这残酷的末世发出无声的宣告,“好钢,必须用在刀刃上。”
夜幕,如同泼洒的浓墨,迅速吞噬了天边最后一丝微光。
雪,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,反而越下越大,鹅毛般的雪片在呼啸的寒风中狂舞,为青峰山披上了一层厚重而冰冷的素缟。
许平升将前沿阵地的临时指挥权,郑重交给了刚刚轮换休息完毕、精神略有恢复的孙剑军。
孙剑军眼中依旧布满血丝,但眼神依旧锐利,他重重点头,接过了指挥的责任。
许平升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,返回后方临时搭建的休息点。
他先是去探望了腿部伤势尚未痊愈的徐茜等伤员所在的后方民宿。
昏暗的油灯下,徐茜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病弱,却在看到许平升时,努力挤出一抹浅笑。
许平升简单询问了几句她的情况,又叮嘱了几句,便起身离开。
他心中清楚,此刻的任何温情,都显得如此奢侈而脆弱。
刚走出徐茜的房间,来到昏暗逼仄的过道,一个身影便毫无预兆地撞入他的视线。
谢雨辰斜倚在冰冷的夯土墙边,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。
她的发间,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枚小巧的珍珠发卡,在光线下闪烁着柔和而微弱的光晕,如同这绝望末世中一点固执而渺小的星光。
“许平升,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,又夹杂着几分洞悉一切的戏谑,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许平升紧绷的神经,“雪下得这么大,真美啊。说不定,我们都活不到下一个这样美的雪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