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门房直起身子,狐疑地打量眼前少年。身着一身棉袍,眉目清朗,腰间悬着的玉佩虽蒙了尘,仍能看出是上好的和田青玉。
他伸手要接荷包,陆铭却往后一缩:“此乃家母信物,需面呈老太君。”
“嘁,荣国府哪个月没几个来认亲的,最后不都”,门房啐了口瓜子壳,正要发作,忽听门内传来环佩叮当。一个身着藕荷色比甲的大丫鬟掀了帘子出来,发间金步摇在朝阳下晃出一道流光。
“鸳鸯姐姐!”门房顿时换了副面孔,腰弯得虾米似的,“这又个来认亲的”
被唤作鸳鸯的丫鬟不过双十年华,闻言柳眉微蹙。待看清陆铭面容,忽然怔住。这少年生得剑眉星目,鼻梁高挺,竟与史家二老爷年轻时颇有几分神似。她目光落在陆铭手中的荷包上,脸色骤变。
“快请公子到耳房稍候。”鸳鸯快步下阶,亲自引着陆铭绕过影壁。门房呆立当场,手中瓜子撒了一地。
陆铭跟着鸳鸯穿过垂花门,忽觉暖香扑面。抄手游廊外几株红梅开得正艳,琉璃瓦上残雪未消,映得廊下挂着的画眉鸟笼都镀了层银边。远处传来少女嬉笑声,似珠玉落盘,忽又被穿堂风吹散了。
正厅里,史太君歪在紫檀木嵌螺钿的罗汉床上,两个小丫鬟跪着捶腿。听得鸳鸯附耳禀报,老太太手中佛珠一顿,沉香木的珠子碰出清脆声响。
“带他进来。”
当陆铭跨过门槛时,满屋气氛陡然一静。
十五岁的少年长身玉立,虽风尘仆仆,却如雪后青松般挺拔。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——与史家祠堂里挂着的先太爷画像,竟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“好孩子,近些让我瞧瞧。”史太君的声音有些发颤。陆铭上前三步跪下,双手奉上荷包。老太太摩挲着荷包上歪歪扭扭的“史”字,忽然老泪纵横:
“这是湘云她表姑母的针线那年她执意要嫁个那个辽东军户,我劝多次也不听。她家虽后来败落,但也不是一个辽东军户配得上的啊”
说着史太君又打量下陆铭,看其脸色未有变化,又转而说道:“不过陆家将你小子养的一表人才,也算是用心尽力了,快和我详细说说你母亲情况。”
陆铭听到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