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底下压着张永历五年的漕运税单,背面密密麻麻记着黑市抽成:
鉴上品晶石抽五厘,中品三厘……十几年积攒的蝇头小利,全在这儿了。
最下面有个叠好的红绸,打开是一张三十两银票,银票边缘的蛀洞拼起来,盖着江府的红泥印鉴。
压着一张泛黄纸条:“碧瞳在,吾道不孤,珍重!——江明远。”
我心中一痛,是父亲的笔迹。
当年他私作主张放走了田文玉,也是后来与秦权一派结仇的开始。
红绸透着熟悉的陈年檀香味,与父亲书房那方歙砚味道相同。
当记忆中的味道钻入鼻腔时,耳边突然炸响幼年的铜铃声——是系在砚台上的防风铃。
指尖抚过蛀洞边缘的毛刺,那些我以为早已遗忘的画面竟清晰起来:
父亲握着我的手在银票写“叁”字,母亲用丝帕擦掉我嘴角的墨渍……
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。
……
我把银票拿给师父。
大师兄勃然大怒,“那是老田用命换来的钱,谁让你收的?”
我委屈道,“田老爹塞给我,也没说是什么,我也不知道里面是银票。”
“行了!”
师父摆了摆手,“留下三十两,是他当初借江侍郎的钱,小白,剩下的送回去吧!”
我应承下来,下次见面还给他。
下午,二师兄找到了贾正义。
啪!
油腻的晶石袋子扔在贾正义面前。
“贾主簿,这是香油坊老田这月的例钱,他腿脚不方便,我帮他捎过来了……”
……
章节注释:《镇武司青州监密奏·丙七字廿三号》(绝密·饕餮级)
……尘微台异动……遇北斗劫阵余威,此役折二品税吏一人,夜枭十一只,未听得只字片语。
注:无批复。(“未听得”三字处晕开朱红墨渍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