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清洛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,将掌心的温度渡过去:"难道让我看我的好姐妹平白无故被欺负?"她盯着李婵娟发间那支被蹭歪的珍珠步摇:"看他当着我的面扇你巴掌?"
珍珠在阴影里泛着黯淡的光,像凝结的泪滴。
李婵娟忽然笑了一下,那笑容里含着说不出的苦涩:"你啊……"
山风拂过两人交握的手,宁清洛猝不及防地问:"心死了吗?"
"死了。"李婵娟答得干脆,仿佛早已将这两个字在心底咀嚼了千万遍,望向假山外明媚的春光:"像那年上元节我们一起放的孔明灯,烧尽了,就什么都没了。"
李婵娟:“你怎如此鲁莽就冲进来了?得罪了四皇子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。”
宁清洛忽然伸手拂去她肩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片枯叶:"世间好儿郎那么多,离开了他,愿你遇见真正的良人。"
李婵娟忽然转头直视好友的眼睛:"我知道的,都知道的。"她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:"可是清洛,你真的要嫁给广平王吗?"
假山外的阳光忽然暗了下来。
一片飘过的云影落在宁清洛脸上,让她此刻的神情变得模糊不清。
她的眼神平静而清冷,仿佛早已看透这世间的枷锁。
“没得选择的事情,不是吗?”宁清洛轻声道,声音似水沁凉:“我名声极差,想要给家族带来最大的利好,就不可能低嫁,可高嫁的选择也实在没几个,放眼满朝权贵,谁会要一个在女德司挂了名的罪女?”
她转过头,直视李婵娟的眼睛,眸中不见悲喜,只有清醒得近乎残酷的冷静:“广平王,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。”
风卷起一阵幽幽凉意,李婵娟嘴唇微动,却终究没有出声。
宁清洛自嘲般勾了勾唇角,指尖无意识地抚摩着袖口绣着的忍冬纹,继续道:“况且,广平王说会给我尊重,许我自由。”她语气轻描淡写,像是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买卖:“身为世家女,嫁给谁不是嫁?终归都逃不过这一桩交易,我们嫁人不是去求爱的,是去做当家主母的,嫁的从来不是心上的人,是身后的家族,管那男人是多大年纪呢,能被尊重给予自由就是最好的选择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