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滴泪砸在亭子地上积年的浮灰上,晕开一个小小的坑。
远处突然爆发欢呼,马球场上有人得分了。
宁清洛的手覆上她冰冷的手背,触到一道未愈的伤痕。"发生什么事了?"她声音轻得像踩碎枯叶的动静。李婵娟的嘴唇颤抖起来,远处绛红色的骑手正举起球杆,阳光下那金丝缠绕的杆头闪过一道刺目的光。
"我把李诗诗的脸给挠了,两道血印子,用了好多疤痕的药,现在还是有浅浅的印记,李诗诗来的时候光粉就盖了三层彩盖住那痕迹,父亲对我用了家法,拿铁链锁了我的院门。"李婵娟忽然低头,任由泪水滚落也不理睬,那声音很是平静,带着些许的哽咽:“我觉得值了,要是再来一次,我肯定挠的更狠,直接给李诗诗挠个大花脸。”她的喉咙像被看不见的手掐住了,指节泛白地攥紧栏杆上的朱漆,几片剥落的漆皮随风飘落,她闭上眼,睫毛上沾着的泪珠将坠未坠。
"原本……我也是要去赏菊宴的,我是真的很想见你,可我没有机会,要不是李诗诗一个庶女,规矩上不能单独自己来马球会,父亲是不会放我出来的。"
李婵娟虽然说了很多话,但始终没有说到重点,絮絮缠绕,却始终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字眼里打转。
像是在讨巧的避开宁清洛的问题。
只是说因为挠了李诗诗的脸。
可宁清洛知道,李婵娟虽然讨厌李诗诗跟李诗诗的小娘,但同为女子,下手做事都有分寸。
给未出阁女子破相,是毁了那女子的一辈子。
能让李婵娟失去理智去挠,李诗诗肯定做出了很过分的事情。
可李婵娟明显是不想说的。
宁清洛就在旁边静静地陪着李婵娟,看亭下马球赛。
过了许久,李婵娟似是哭够了,擦干眼泪把那断了绣线的帕子小心仔细的叠起放回了袖笼里。
那动作小心翼翼,仿佛在埋葬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。
“你在女德司是不是过的很不好?”李婵娟双手捂着宁清洛冰冷的手:“你看,你的手现在还是没有温度,你以前也是白净的很,但是健康的红润的那种,你看看你现在,都看不到什么血色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