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头时,刀疤下的眼睛却冷得像冰窟,“只是草原上风大雪急,您这金贵的身子,可要当心着凉。”
铁穆耳不动声色地横跨半步,狼皮大氅将沈玉瑶半掩在身后:“左贤王有心了,不过本汗的阏氏,自有本汗亲自照看。”
话音未落,他忽然抬手拔出插在雪地上的箭矢。
箭簇上沾着的血迹在雪地上格外刺目,铁穆耳指尖轻抚过箭羽上那独特的狼鬃装饰——正是左贤王部族的标记。
铁穆耳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,不怒自威:“还是说这支箭本就不是冲着白鹿去的?”
场中气氛骤然凝固。各部首领见状,纷纷屏住了呼吸。
沈玉瑶轻轻按住铁穆耳紧绷的手臂:”可汗息怒。“她从怀中取出一方绣着狼图腾的丝帕,温柔地为他拭去脸颊血迹,”左贤王定是手滑了。毕竟“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阿史那颤抖的右手,“年纪大了,握不稳弓也是常事。”
这番话说得极妙——既给了阿史那台阶下,又当众羞辱了阿史那最在意的勇士尊严。
阿史那脸色铁青,正要发作,忽听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一名额勒赤——北狄负责传令的士兵飞奔而至。
“报!白鹿已逃入黑松林,猎队请示是否继续追击!”
铁穆耳眉头微皱,目光扫过远处幽深的林海。
沈玉瑶敏锐地注意到,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微妙地变化了一下。
“左贤王。”铁穆耳突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你带本部人马继续围猎。”他转向沈玉瑶时,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,“大阏氏随我回帐——方才的惊吓,需让巫医看看。”
阿史那单膝跪地领命,低垂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。
待铁穆耳转身,他对着沈玉瑶的背影无声地动了动嘴唇,看口型分明是:“走着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