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暄儿怎么来了?”
“岳母大人,暄儿陪您用晚膳。”他淡笑着走了进来。
“坐吧。”
杜夫人看着他,心酸极了,他对女儿的心,不比她这个做娘亲的少。
“兄长近日被事务绊住脚,兴许要晚一段时日才能回长安。若是岳母思念儿孙,暄儿可派人将您送回东都。”
杜夫人轻轻叹了口气:“无妨,待过了如霜忌日再回吧。”
两人静静地用了晚膳,又谈了一些杜游在东都的状况,小侄子侄女儿是否乖巧,以及杨府状况,两人郁结都纾解不少。
杨暄当晚住在了经霜阁,躺在夫人睡过的榻上,他辗转难眠。
院中的荼蘼花,历经七年,更繁盛了,茵了一大片。
“夫人,荼蘼花快开了。”望着朵朵花苞,他说。
他的声音与回忆重叠。
那时,她在他怀里,浓密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纤长的阴影,上有细密的泪珠,盈盈润润。
“若是夫人回来了,在梦中暗示一下夫君好吗?”
他怀着期待回了床榻,果真渐渐入睡了。
又在半夜时分被惊出一身冷汗。
他真的梦到了夫人,但他宁愿不要梦到。
梦中夫人的马车天旋地转,梦中夫人血肉模糊。
比之他与夫人亲身经历的那场马车事故,还要惨烈百倍。
“夫君自私了,夫君再也不求着夫人回来了,只要夫人好好地。”
“这就是夫人所说逃不过的天道吗?天谴请由夫君来承受。”
清冷的春夜,杨暄独自坐在院中,任由月光在轻薄地白色中衣上流淌。
他再也无法入眠。
两日后,杜如霜忌日,往年杨暄总会在她坟前醉的一塌糊涂。
今年他上过香之后,去了摘星楼。临窗而坐,他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临墨轩。
“墨染!你个狐媚子给我出来!”
突然一声尖叫刺破杨暄的愁绪,转头望去,是一位身着绿色衣裙的姑娘。
十七八岁的模样,如花似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