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没读过书,只知道做饭洗衣贴补娘家的乡下女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呢?
就算之前她赢过自己几次,那也只是偶然。
顾远洲毕竟和她有个孩子,少不了要给她几分面子。
可若是自己真得用了心思,不出几个回合,沈音音就会被秒得连渣都不剩。
这点自信,蒋蓉还是有的。
未曾想,顾远洲一抬手,将衣袖从她指缝里扯走。
他阴沉的目光没半分松缓,侧首看向蒋蓉,冷声道:“她没说什么。”
言下之意:王嫂嫂和左邻右舍之所以这么激动,不全是因为沈音音的缘故。
蒋蓉怔住了,好半晌才反应过来,嘴角扯了又扯,挤出个不成气的笑:“是,是村里人不喜欢我们这些知青,和沈音音无关。”
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算是将这场对峙从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战争,直接上升到了村里和知青之间的矛盾上。
这要是真闹起来,很可能会演变成意见无法收拾的大事。
顾远洲下颌紧绷,薄唇抿成一条线,一时没了声音。
“蒋蓉。”
沈音音环抱双臂,站在顾家的矮篱笆墙后边,眉眼微弯,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,冷冷地看向蒋蓉:“你不是说要道歉吗?”
她扬起下巴往篱笆墙外点了点:“过来啊。”
众人顺着沈音音的视线看去。
篱笆墙外放着只竹子做的小几,有些年头了,四条腿上都因为潮湿起了菌斑。
小几上堆放着不少旧东西。
其中一个圆形的旧垫子十分引人注目。
沈音音指向那垫子:“要道歉,就得有诚意。我可没听说有谁道歉是站着的。”
她这么一说,大家算是想起那垫子是做什么的了。
村里从前很讲究‘规矩’二字,各家各户但凡是生了儿子的都会在家里准备个圆垫子,叫做悔过垫。
凡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,父母都会罚他们跪在悔过垫上道歉。
只是后来经过那场风波,这种习俗被视为不进步,于是村里的人就把这规矩给废除了。
今天沈音音再提起,这是摆明了把蒋蓉当小辈训斥,是赤裸裸的羞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