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他才十二岁……”
“十二岁已经能记住实验室密码了！”父亲扯下胸牌砸向地面，金属牌弹跳着滚入角落，“难道要让他变成下一个祭品？！”
晨光像把生锈的刀，劈开积雨云刺入厨房。煎蛋在铁锅里蜷缩成焦黄的卷边，收音机滋滋播报着“城西地陷事故”，父亲握锅铲的手背暴起青筋。
“牛奶要热到六十度，记住先放糖再搅拌。”母亲突然开口。她围裙兜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符纸，朱砂绘制的镇魂咒正在褪色，像一道结痂的伤口。
林夜戳着盘里糊掉的煎蛋，偷瞥父亲袖口的血渍——那不是新鲜的红，更像是干涸的墨汁。白大褂衣领下隐约露出绷带，边缘被某种黏液染成诡异的荧绿。
“今天起，你要学会自己热牛奶。”父亲将涂满蓝莓果酱的面包推过来。果酱罐标签是手写的“实验品003”，林夜曾亲眼见母亲用它毒死过偷食的老鼠。
槐树枝桠突然抽打窗玻璃。林夜抬头时，晨光正好掠过树冠——焦黑的树皮上浮现密密麻麻的人脸，五官随枝条摆动扭曲成哭嚎的形态。
“别看外面！”母亲猛地拉上窗帘。她的指甲掐进林夜肩头，疼痛让他想起昨夜通风管里啃咬脚踝的幽魂。
收音机杂音突然加剧，女主播甜美的嗓音掺杂进非人的嘶吼：“……救援队已抵达地陷区……嘶……不要相信叶家……咔咔……门开了……逃……啊啊啊！！”
父亲一拳砸碎收音机，迸溅的零件中滚出一颗眼球状的黑色晶体。他踩碎那东西时，地板传来黏腻的爆浆声，像是碾碎了某种活物。
“去收拾书包。”母亲往他怀里塞进牛皮笔记本，封皮残留着抓挠般的刻痕，“苏家的司机会在放学时接你。”
林夜被推进卧室的刹那，门锁“咔嗒”落下。他扑到窗前，看见父亲将三枚黑曜石印章埋进槐树下，母亲正把血淋淋的符咒贴满防盗门。她的围裙沾满朱砂与药粉，像披了件血染的战甲。
“妈！”他疯狂捶打玻璃。
母亲回头时的微笑让他浑身发冷。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——仿佛有无数句话在皮下蠕动，最终化作无声的唇语：
“对不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