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言生凑近他耳边,阴气拂得人后颈发麻:“那轿子里抬的从来不是我媳妇儿。”
他虚指傅星沅心口,“三年前我咽气时,就听见有个声音说,会给我送个眼角有泪痣的”
话未说完,傅星沅突然捂住他的嘴。远处传来三弦声,戏班子的灯笼转过街角,班主正扯着嗓子喊:“阿沅!哪儿去了?明天《游园惊梦》你演杜丽娘!”
柳言生眼睛一亮,飘到傅星沅面前左看右看:“媳妇儿原来是唱戏的?那明日我要坐头排!”
傅星沅拍开他虚虚伸来的手,转身往戏班子方向走。走出几步又回头,见柳言生还飘在原地,大红喜服被晚风吹得鼓荡,像团不肯散去的执念。
“愣着做什么?”傅星沅冲他勾勾手指,“不是要听戏?总得先教你认认戏园子的路。”
柳言生欢天喜地追上来,虚虚揽着他肩膀。月光下两个影子叠在一起,一个是浓墨重彩的实影,另一个却像淡红色的水痕,风一吹就会散似的。
戏班子的灯笼晃晃悠悠,照见两人衣袂交叠处,有根细细的红线时隐时现,一头缠在傅星沅腕上,另一头没入柳言生心口那个渐渐愈合的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