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们得将林有牛养起来。省得林十三再反水。”
严嵩放下青词:“立刻将林有牛放走,不要再为难他。”
严世蕃色变:“爹,您老以前不是常常教导我,混迹朝堂最忌讳妇人之仁。”
严嵩却道:“这不是妇人之仁的事。吕芳上晌去内阁值房找过我了。暗示我不要把事情做绝。”
“林十三既已服软,麻烦事已经摆平。内相的面子咱们还是要给的。”
严世蕃道:“若林十三再反水呢?咱们手里没了他爹还怎么挟制他?”
严嵩站起身,严世蕃连忙上前搀住他:“爹,您慢些。”
严嵩道:“你刚才说林十三是咱府上的暗桩。说的对,但没说全。”
“这几日我琢磨过味儿来了。林十三是皇上派到咱府上的暗桩啊!”
“他既不是陆炳的人,也不是徐阶的人,更不是杨博的人,亦不是裕王的人。”
“从始至终,他都是皇上的人!”
“你扣着林有牛不放,是在挟制皇上的人。”
“这两年,皇上本就对咱严家起了戒心。你就别再节外生枝了。”
严世蕃想了想,道:“父亲说的对。我这就派人放掉林有牛。”
严嵩在儿子的搀扶下缓步走到了书房门口的台阶前,直接坐到了台阶上。
严世蕃道:“爹,地上凉。我去给您拿个蒲团。”
严嵩却道:“不打紧。有明一朝,朝堂上一直是铁打的皇帝,流水的权臣。嘉靖朝更是如此。严家不会一直得势,迟早是会失势的。”
“你记住,你现在该琢磨的不是严家该如何永掌权力。而要琢磨如何让严家体面的走下权力的顶点。”
“想要体面,就要争取时间。至少争取个五年。”
“让你给汝贞写的信写了嘛?”
严世蕃道:“写是写了。但他未必听您的。”
严嵩却道:“南京的事按咱们所愿了结,戚部、俞部必被朝廷裁撤。汝贞手里没了灭倭的刀,自然要听咱们的。”
严世蕃愤愤然:“胡宗宪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。当初若不是严家,岂能有他的总督位子?”
严嵩却道:“不。汝贞不是小人,是个君子。只是他与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