埃塞尔比亚的热风卷起红土,顾承川蹲在医疗站前,逐个抚摸口袋里的红土小雕像。每个雕像的心尖都有个透光的孔,阳光穿过时,在他掌心投下细小的光斑,像散落的星子。最小的雕像只有拇指大,心尖的孔是用枣核针戳出来的,边缘还留着细微的螺纹。
“这是俺们给阿爸的星星,” 姆鲁踮着脚,将最后一个雕像塞进他的白大褂,“每个孔都对着您的家乡。” 女孩的掌心沾满红土,与顾承川的掌纹重叠,形成深浅不一的地图。他想起张秀芳儿子的红土花盆,此刻应该开满了向日葵,而这里的红土,正在他的口袋里,长成带缝的心脏。
部落长老送来木雕手杖,杖头刻着棕榈叶与枣核针的图案。“棕榈叶要留缝,” 长老用手杖敲击地面,“不然大风会掀翻屋顶。” 顾承川点头,想起手术棚的棕榈叶屋顶,阳光透过缝隙,曾在患者胸口织出天然的导航图。手杖的重量压在掌心,与他三十年前收到的李建国断针盒,有着相似的温度。
拆除手术棚时,阿布德小心地取下椰壳导丝,上面还沾着最后一台手术的血迹。“像取下肋骨,” 年轻医生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但肋骨会重生。” 顾承川将磁导航便携设备塞进他的医疗箱:“设备会过时,” 他拍了拍阿布德的肩膀,“但手感不会。”
送行的队伍里,每个孩子都举着带缝的红土心,缝隙里插着茅草或椰壳碎片,像片移动的小树林。顾承川摸出枣核针,在每个心尖的孔里轻轻转动,让透光的角度更接近心脏的真实结构。“记住,” 他对围过来的部落青年,“缝补时留的不是物理的缝,是让生命能喘息的尊严。”
当第一架直升机的轰鸣传入耳朵,顾承川突然想起 1998 年撤离镇沅时的场景,卡车碾过洪水退去的泥地,身后是灾民追着送别的身影。此刻,非洲的红土粘在他的鞋底,比任何勋章都更沉重 —— 那是二十七个孩子的心跳,是阿布德学会的七十二种缝合法,是部落长老新创的 “留缝” 图腾。
姆鲁突然拽住他的白大褂,往他口袋里塞了个椰壳小包。“里面是俺们的红土,” 她的眼睛里映着直升机的影子,“还有您教我做的导丝。” 顾承川捏了捏小包,椰壳纤维间果然藏着截螺旋状的导丝,用羚羊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