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疤痕恢复得很好。” 李佳突然开口,彩铅在画纸上添了朵向阳花,“但心里的伤口,需要更柔软的药。” 她把速写本递给周丽,空白页上画着戴婚戒的手托着新生的嫩芽,“您看,无名指的白痕像不像破土的芽?”
周丽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画纸,突然捂住脸。无声的抽泣从指缝漏出来,混着消毒水的气味,在换药室里蔓延。顾承川的喉咙发紧,他想起自己总在病历本上记录疤痕长度、愈合指数,却从未写过 “患者无名指空置的第 37 天”“被婚姻切除的不仅仅是乳房”。
“下周开始做康复操。” 他听见自己说,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,“我教您用弹力带训练,就像……” 他顿了顿,看着周丽无名指上的白痕,“就像重新握紧生活。” 患者抬起头时,眼泪在疤痕凹陷处聚成小水洼,倒映着李佳画的向阳花。
傍晚整理病历,顾承川在周丽的 “心理评估” 栏写下:“无名指婚戒痕持续存在,建议联合心理咨询。” 他摸向口袋里的怀表,表盖的裂痕在夕阳下泛着暖光,突然想起李佳画里的红字 —— 医学能缝合皮肉,却缝不住那些看不见的伤口。
深夜值班,顾承川看见周丽在走廊徘徊。月光透过窗户,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白墙上,左手无名指依然保持着虚握的姿势。他走过去时,发现患者正在看手机里孩子的照片,屏幕光映在无名指的白痕上,像道微弱的希望。
“顾医生,” 周丽突然说,声音带着夜的凉,“我能问个不专业的问题吗?” 她举起左手,婚戒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,“这道印子,会跟着疤痕一起消失吗?”
顾承川望着她的眼睛,想起父亲临终前最后一次抚摸母亲的手,那时母亲的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。“不会。” 他轻声说,“但它会变成你独有的标记,就像……” 他想起李佳画的嫩芽,“就像新生的证明。”
周丽沉默良久,突然笑了。这次的笑容让锁骨处的疤痕舒展,像朵在月光下绽放的花。她转身回病房时,顾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