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夜,顾承川的解剖图谱里夹满了银杏叶标本,每片叶子的叶脉旁都写着患者的微表情:“叶尖下垂 = 焦虑”“叶柄紧绷 = 疼痛”“叶面舒展 = 释然”。他知道,当医学遇见无法言说的痛苦,银杏叶的脉络会成为新的听诊器,喉结的颤动会变成跳动的心电图,而那些被数据冻住的生命,终将在一片带着体温的叶子上,重新长出会呼吸的纹理。
次日清晨,顾承川的白大褂口袋里多了片新鲜的银杏叶,叶柄处系着根细红线 —— 是王桂兰送的。他带着这片叶子走进诊室,阳光穿过叶脉,在病历夹上投下网状的影,像极了 ct 片里的肺间质,却比任何影像都更温暖、更清晰。
陈立仁教授路过时,看见他病历本上的 “微表情” 记录,突然笑了:“顾同学,你这是在写树叶的病历?” 顾承川摸着叶片边缘的锯齿,想起王桂兰触摸叶脉时,喉结终于放松的瞬间:“不,这是在写人的病历 —— 那些藏在叶脉里的、说不出口的释然。”
风从窗外掠过,带起整树银杏叶的轻响。顾承川知道,有些诊断永远无法写进教科书,有些治愈藏在一片叶子的脉络里,当医者的指尖接过患者递来的银杏叶,当病历夹里的文字开始与叶脉共振,医学便有了比数据更鲜活的温度 —— 就像王桂兰掌心的老茧,就像李佳书签上的金粉,就像此刻落在他病历本上的、带着阳光的叶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