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在镜子前,双眼紧闭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魇,又来了。
她强撑着睁开眼,抬手摸了下耳垂上的红色耳钉。那是淑芬当初亲手为她做的器,一向能稳住魇的躁动。但此刻,那枚小小的耳钉正微微泛起热意,隐隐发光,像是在苦苦支撑一场溃堤的洪水。
魇不安地翻滚、窃语、躁动。
她的胃开始翻滚,指尖冰凉,喉咙发紧。
突然。
“咚咚咚。”
有人敲门。
“怎么了?”百里玉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低低的、像一根绷紧的琴弦。
她睁开眼,盯着镜子中那张脸:面色苍白,眼神发虚,却努力维持镇定。
下一秒,她打开门。
百里玉祁站在门口,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。
“没事。”她挤出一个笑容,抬手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水,“老板,走吧。”
百里玉祁没说话,只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,然后转身回了车。
解昭文坐进副驾,头倚在车门玻璃上,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
余光里,百里玉祁重新点燃一根烟,没问任何问题。
“老板……”她轻声道,“等会你去跟幽玄理久说他那都是错觉哦,我怕他一怒之下把我手撕了。”
百里玉祁沉默了一瞬,视线落在前方的道路上,烟雾从指间缓缓升起。
“不。”他说得轻,却稳,“我们暂时不告诉他。”
解昭文偏头看了他一眼,“为什么?”
百里玉祁没回答,只是启动车子:“先去下一家,调查幽玄幸子。”
后座上的池本真一听到这话,没有半点异议。
他单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幽玄美和的电话,一边歪头夹着手机,一边用纸笔飞快地记下地址。
阳光从挡风玻璃斜斜洒进车里,落在解昭文膝头,她看着前方,道不明是疲惫还是冷静。身体里的魇终于暂时安静下来。
天已经黑透了。
车灯在崎岖的山道上拉出一道孤长的光,几人驱车抵达疗养院门口时,天空像是被墨染过一般,深沉、压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