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海潮声愈发汹涌。
可可坐在灶台前生火，看张铭用桐油修补渔网。
火光映得他眼底一片暖橙，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滑进锁骨。
她想起白天虎子磕头时，哥哥拍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，掌心有厚厚的茧，是常年握船桨磨出来的。
“哥。”
她忽然开口，把烧开的姜汤递过去说道。
“你说人为什么要欺负别人？”
可可的语气中充满了困惑。
张铭其实也一直在思考这个事情，为什么人一定要欺负别人呢？
这恐怕就是人类社会中必然存在的东西吧，如果不欺负别人的话，可能有些人就生存不下去。
张铭觉得荀子再一次战胜了孔子，人性本恶，这事儿真的是在这个小渔村里面体现的淋漓尽致。
铜勺搅汤的声音顿了顿。
张铭望着跳动的火苗，想起上一世，他投资失败以后，村里的人都是想着办法占他的便宜。
王婶儿说看着他们欠了那么多钱还不上，觉得他们可怜。
嘴上虽然这么说，确实低价买走了，张国强好不容易从海上获得的半船鱼获。
李三更是在张父病重以后就借走了他们家的渔船，再也没有还回来，理由就是张铭不会撑船，也做不了船老大，这渔船放在家里也是闲着，还不如就给他们……
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烙印在张铭心里，他怎么都摆脱不了？
“因为软弱会被当成靶子。”
他吹散热汤，递回给可可。
“但欺负别人的人，本质上都是懦夫。”
“可可你要明白人不犯我，我不犯人，人若犯我，我必犯人。咱们不主动招惹别人，也不能怕那些人招惹咱们。”
突然窗外掠过一道黑影。
可可被吓了一跳，但还是举着煤油都走了出去，只见外面有一只正在瑟瑟发抖的小猫，后腿处还染着暗红的油漆。
“它好像受伤了。”
她抬头望向跟出来的张铭，小猫在怀里发出幼弱的呜咽。
月光落在张铭新补的渔网上，网眼交织成细密的银网。
他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