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氏也定下两套软缎素净的衣裙,苏萤着烟青,婉仪着藕荷。
姐妹俩一青一粉,犹如池塘小荷,初初绽放,濯清涟,自不染。
从老夫人院中回来后,容氏便有些心不在焉。
记得婉仪生辰那日,是衡哥儿与萤儿的初次见面,之后不过数日,萤儿便去东院抄经,午后又常至藏书阁整理书目。
思来想去,虽知二人无甚交集,可衡哥儿眼底那抹不自觉的微动,她却实实在在看见了。
一番思量之后,她觉着还是去探一探萤儿的口风为好。
容氏便让岫玉煮了红枣桂圆甜汤,自己亲手盛了一碗,带去了外甥女的屋内。
此时苏萤方由小丫鬟伺候沐浴完毕,换了一身月白中衣,正坐于铜镜前,拿着帕子轻轻绞干长发。
乌黑的长发柔顺披落,她将发丝拢至一侧,细细拭干,露出耳后一段白皙如玉的脖颈。若细看,便能瞧见,苏萤耳后藏着一颗粉色圆润的痣,温润柔软,宛若一抹桃花轻染。
容氏步履放轻,目光落在那一点上,心中微微一动。
记得萤儿满月时,长姊按习俗,请了雁荡山上的尼姑为她祈福。那老尼端详襁褓中的萤儿良久,发现了她耳后的这颗痣,言道:“贵府小姐此痣,乃藏福之相。小姐性情柔和且坚韧。不轻易动心,一旦动心,便情深不悔,纵有波折,亦能终得良缘。”
容氏不由轻叹了一口气,她与长姊情路各自坎坷,若老尼此话为真,只盼衡哥儿莫要成为萤儿命里的波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