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诚“嗯”了一声,又倒回床上。
晴子知道他会再睡一个时辰,然后去田里干活。
这就是他们的生活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像一头蒙着眼睛拉磨的驴,永远走不出那个圈。
集市在五里外的镇子上。
晴子挎着装满布匹的篮子,脚步轻快地走在乡间小路上。
晨露打湿了她的布鞋,但她并不在意。
路边的野花开得正艳,她弯腰采了一朵淡紫色的,别在衣襟上。
镇子比村子热闹多了。
晴子找了个靠中间的位置铺开布匹,很快就有人来问价。
她熟练地讨价还价,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,眼睛也比平时亮了几分。
到中午时,布匹已经卖了大半,她的钱袋沉甸甸的。
“姑娘,这匹布怎么卖”
声音从头顶传来,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。
晴子抬头,看见一个穿黑衣的男人站在她面前。
他很高,肩膀宽阔,腰间挂着一把没有鞘的剑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——漆黑如墨,却又亮得惊人,像是能看透人心。
“三十文。”晴子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男人蹲下身,手指抚过布匹。
他的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,虎口处有一层厚茧。
“织得不错。”他说,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,“我要两匹。”
晴子手忙脚乱地包好布匹,接过男人递来的钱。
他的手掌宽大温暖,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掌心,像是有意又似无意。
“我叫刘陌。”男人说,“你呢”
“晴子。”她脱口而出,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该告诉陌生人名字,脸一下子红了。
刘陌笑了,那笑容让他整张脸都生动起来。
“晴子,”他重复道,像是在品味这个名字,“好名字。”
他转身离开时,晴子注意到他的步伐轻盈得像一只猫,没有一点声音。
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黑色的背影,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。
那天下午,晴子心不在焉地卖完了剩下的布匹。
她买了盐,又鬼使神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