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红已经解下腰间最后一块玉佩递给阿飞:“拿去当了,换些干净衣裳和斗笠来。”
她又转向了尘大师,“请告诉我断肠草长什么样。”
老和尚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,突然双手合十:“阿弥陀佛,不想沈夫人有如此魄力。”
他从药箱取出一张纸,迅速画了几笔,“断肠草叶如柳眉,花似铜铃,根茎折断会流出乳白色汁液——切记不可触碰,沾肤即溃。”
叶红仔细记下,这时阿飞已经捧着几件粗布衣裳回来。
最上面是一顶宽檐竹笠,边缘垂着黑纱,正好遮面。
“这是小沙弥的衣服,”阿飞有些不好意思,“可能不太合身”
叶红接过衣服转到屏风后更换。粗布摩擦着皮肤,刺痒难忍,却让她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下乡赈灾时穿的衣裳。
那时她也不喜欢粗布,父亲却说:“绫罗绸缎裹不住真心,粗衣麻布遮不住善念。”
“沈大人动了!”阿飞突然叫道。
叶红顾不上系好衣带就冲出来。沈秋确实在动,他的手指微微抽搐,嘴唇开合,似乎想说什么。
叶红跪在床边,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唇。
“十七年”沈秋气若游丝,“叶大人小心账册”
叶红浑身一颤。十七年前,正是父亲去世的那年。她一直以为父亲是积劳成疾,难道另有隐情?
“他在说胡话。”了尘大师又扎下一针,“毒性入脑,会产生幻象。”
但叶红已经起了疑。她轻轻握住沈秋的手,发现他掌心有一道陈年疤痕,形状像个“叶”字。
这绝非偶然——沈秋与父亲之间,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关联。
雨势稍缓时,叶红戴上竹笠准备出发。
阿飞执意要送她到山脚,一路上不停地叮嘱:“百草堂门口挂着青布幡,掌柜是个驼背老头。夫人千万别提青龙寺,就说就说自己是柳家庄的。”
“柳家庄?”叶红一愣。
“盐帮和柳家庄有生意往来,他们不会为难。”阿飞说着递来一个小纸包,“这是寺里的干粮,路上吃。”
叶红接过干粮,突然发现阿飞的独眼里闪着泪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