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静时,李天佑坐在塾房小院的门槛上抽烟,月光给青石板镀上一道银边。东跨院的枣树影影绰绰,像是田丹档案里那句 “注意后院动向” 的批注。徐慧真递来杯凉茶,指尖碰到他手背上的旧疤,那是搬运机床时被钢丝绳勒出的血痕。
“听见没?” 她忽然压低声音。远处传来闫埠贵的算盘声,易中海的收音机里飘出《智取威虎山》选段,贾东旭正跟某个邻居争论着电影情节。李天佑将烟蒂按灭在门墩上,想起田丹说的 “庙小妖风大大”,忽然轻笑出声。
“笑啥?” 徐慧真抬头看他。
“没什么。” 他揽过妻子的肩,望着满天星斗,“就是觉得,这院子里的‘妖风’,倒比战场上的枪子儿有意思多了。”
屋内,煤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糊着报纸的墙上,与窗外摇曳的树影叠在一起,像是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剪影画。远处,钟楼敲过九下,胡同里的狗吠声此起彼伏,却惊不破四合院独有的安宁。李天佑摸了摸腰间的钥匙,心想:不管什么 “妖风”,有这扇门在,就翻不起大浪。
而此刻,龙老太太正坐在后院灯下,用顶针将最后一枚铜扣缝在寿衣上。她望着前院东厢房透出的暖光,想起李有水夫妇被特务拖走的那个雪夜,忽然对着虚空轻语:“老李啊,你儿子回来了,这回 各凭本事吧。”
风穿过垂花门的残垣,卷起一片落叶,悄然落在李天佑新钉的 “烈属之家” 木牌上。月亮升得更高了,照亮了四合院的每一处角落,也照亮了这个即将在新时代里展开新篇的家。
院外传来巡夜人的梆子声,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” 的呼喊声里,李天佑吹灭煤油灯。墙角的潮虫又开始爬动,徐慧真往炕席下撒了把花椒,香气混着旧木头的味道,渐渐弥漫整个屋子。
黑暗中,徐慧真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,窗外的月光透过新糊的窗纸,在地上投下一片温柔的银白。这一夜,四合院的青砖灰瓦下,又多了一户人家的温暖与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