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天佑将自行车推进院子时,徐慧真已经蹲在东厢房门口拆行李绳。蓝布包袱打开时,露出半块褪色的红布,那是结婚时用的喜帕,裹着几枚用报纸包着的银元。“先搁这儿。” 她将包袱塞进炕洞,指尖触到李天佑父亲藏枪的暗格,又往深处推了推,“等晚上再归置。”
“先搬这个。” 李天佑弯腰提起最重的木箱,箱底的铁钉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木箱里装着父亲留下的修械工具,扳手与螺丝刀碰撞出金属的轻响,摩擦着徐慧真陪嫁的铜脸盆,在阳光中奏出沙哑的进行曲。
正收拾间,闫埠贵的二儿子闫解放扒着门框探进头来,手里攥着个铁皮青蛙玩具:“李叔,我能看看你们的解放军画报吗?” 李天佑踩在板凳上卸窗纸,刚要开口,西厢房传来她妈的斥骂:“解放!没见客人忙呢?” 话音未落,闫埠贵已捧着一摞《市政公报》进来:“李同志,我替孩子谢谢你的茯苓糕,这些报纸你拿去糊墙吧。”他推了推眼镜,“往后这前院里的公共卫生,咱们可以轮流值日”
“成,按院里的规矩来就行。”李天佑爽快的一口答应下来。
中院传来贾东旭的口哨声,调子跑调得厉害,却盖不住贾张氏的唠叨:“东旭,别光瞅着新邻居,把你那身油衣裳洗了” 李天佑去中院打水时望见贾东旭倚在门框上啃窝头,工装口袋里掉出张电影票根,拾起来时,发现是三天前的《白毛女》场次。
“慧真,把咱爹的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放书架上。” 李天佑接过徐慧真递来的搪瓷缸,缸身上 “支前模范” 的红字被磨得发亮。书架是用运输队的木箱改的,第二层摆着徐慧真的陪嫁一个绣着并蒂莲的梳妆盒,里面藏着半管过期的雪花膏装样子。
后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,龙老太太的咳嗽声混着咒骂:“小崽子!踩坏我的药罐子” 李天佑探头望去,看见闫家小儿子闫解旷正慌慌张张往回跑,手里攥着朵刚摘的月季花。徐慧真摇摇头,从跨院里搬出个粗陶花盆,里面种着从四季鲜带来的薄荷:“先搁窗台上,等入秋了再移栽到院子里。”
易中海背着手不告而入时,李天佑正在钉门后挂钩。“小李是吧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