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门小院的槐树下,杨婶点亮了马灯。徐慧真和秦淮如抱着孩子围坐过来,听着亲历者们七嘴八舌的讲述,仿佛也置身于沸腾的广场。承平和承安在襁褓里安睡,全然不知今夜的月光,正为他们照亮一个崭新的时代。
这一日,暮色浸透砖瓦时,正巧看见田丹夹着牛皮纸袋匆匆而来,军管会的制服裹着愈发单薄的身形。徐慧真正坐在屋檐下给承平喂奶,瞥见田丹眼下青黑如墨,怀里的孩子突然 “哇” 地哭起来,倒像是替她喊委屈。
“小田快进来!” 徐慧真扯着嗓子喊,惊飞了院角啄食的麻雀,“瞧瞧你瘦得,风一吹都能飘走,” 她麻利地系好衣襟,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,一把夺过田丹手里的文件,“工作再忙也不能不要命。”
屋内,秦淮如正给承安换尿布,抬头看见田丹,指尖顿了顿:“慧真姐说得对,上次见你可不是这样。” 她把孩子轻轻放进摇篮,瓷碗里的红糖姜茶还冒着热气,“来,先喝口热乎的。”
田丹刚要推辞,徐慧真已经端着新烙的葱花饼从灶台前转过身,饼面上的油星滋滋作响:“甭跟我客气!从今儿起,有空就来南门小院吃饭,吃完回你那东跨院歇着,省得来回折腾。” 她往田丹碗里夹了个鸡蛋,“你和你爸帮了我们那么多,这顿算姐的谢礼。”
田丹望着碗里堆成小山的饭菜,喉咙突然发紧。窗外的槐叶沙沙作响,混着婴儿的咿呀声,竟比军管会彻夜不息的打字机声还要动听。她终于拿起筷子,咬下一口饼,酥脆的声响里,仿佛听见了家的声音。
出了月子的秦淮如穿上崭新的藏青色学生装,背着杨婶连夜赶制的布书包,站在院门口与家人告别。李天佑临时接到任务开车出了远门,去哪了都不知道,只说要保密。
承安在徐慧真怀里挥动着小手,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 “咿呀” 声,秦淮如红着眼眶摸了摸儿子的小脸,转身快步离去,生怕再多留一秒就会动摇决心。
这头徐慧真和杨婶望着秦淮如远去的背影,互相对视一眼,深深叹了口气。转身回到院里,就听见承平的啼哭声从西厢房传来,紧接着承安也跟着哭了起来,仿佛在比赛谁的嗓门更大。杨婶小跑着冲进屋,一边哄着承平,一边喊道:“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