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刻意避开了江家子女的排行,只含糊地称“小公子”。
那孩子……
江晚卿指尖的耳坠微微一顿。
那个岳氏用命换来的,被江怀凛视为奇耻大辱的孩子。
一个不被父亲承认、生母已亡的“野种”。
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昨夜文芳苑的血腥与混乱。
管事见她沉默,试探着补充道,“大夫人和姑太太去寺里前倒是吩咐过,让仔细照看着些……毕竟是条性命,您看……”
“毕竟是条性命?”江晚卿抬起眼,眸光清洌如寒潭,落在管事身上,让他瞬间打了个寒噤。
她的声音平静无波,“吴管事倒是心善。”
吴管事额上瞬间冒出冷汗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“老奴……老奴不敢!老奴只是……只是按规矩禀报……”
她终于开口,“去外面寻个靠得住的儿科大夫进来瞧瞧。诊金药费,从我的份例里支取。”
管事愕然抬头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二姑娘……竟会管这孩子的死活?还允了请大夫?
“怎么?”江晚卿淡淡瞥了他一眼,“我的话,没听清?”
“听清了!听清了!”管事连忙叩首,“老奴这就去办!这就去办!”
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,心中惊涛骇浪,只觉得这位二姑娘,行事越发深不可测。
正堂再次恢复寂静。
江晚卿眼神幽深,她并非心软,更非怜悯那个流着岳氏血脉的孩子。
留下他,让他活着,甚至为他请医问药,不过是……
一则,可时刻提醒着她父亲头上的那份耻辱,有这孩子在,比死了更能折磨那个自私凉薄的男人。
二则,这孩子本身,或许……在未来某个时刻,会成为一枚意想不到的棋子。
三则……那人刚送来满堂“心意”,她转头就任由一个无关紧要的婴儿死去,传到他耳中,怕是又要惹出些不必要的波澜。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至于那句“毕竟是条性命”……
江晚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