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楼下,阿依莎的紫陶茶壶在火塘上咕嘟作响。她面前摊着两封信:左边是省民族小学的录取通知书,烫金校徽亮得刺眼;右边是扎戈大叔手绘的\"银匠传承谱系\",最新一行用银粉写着蜜儿的哈尼名。茶壶投下的阴影刚好割裂了这两张纸,像道无法弥合的峡谷。
\"妈又打电话了?\"我拾起茶壶,壶身还带着我母亲上次带来的\"清华幼儿英语\"贴纸。
阿依莎的银镯碰出清脆声响:\"她说五岁是教育分水岭。\"她指尖划过录取通知书的双语课程表,\"国际班每年只招二十人\"
银匠铺突然爆出扎戈大叔的吼声。我们冲过去时,老爷子正举着蜜儿刚捏的银丝作品——三厘米见方的微型蜂巢,每个六边形格子里都缀着粒银砂,晃起来像装了整个银河系的蜜。
\"这丫头!\"扎戈大叔的烟袋杆直抖,\"用我传家的錾花针当蜂蜡刀!\"但他眼里的光出卖了他。蜜儿躲在工作台下,小手里还攥着半成品银蜂,触角是用爷爷的银发丝绕的。
我蹲下身,蜜儿立刻把银蜂藏进衣领:\"不给城里的老师看。\"她突然切换成普通话,\"他们说要忘掉"土话"才能当状元。\"这话准是我母亲上周教识字时顺嘴提的,此刻从五岁孩子嘴里复述出来,像根银针扎进心窝。
阿依莎的茶壶\"砰\"地砸在银砧上。沸腾的茶水溅到银蜂巢上,腾起带着蜜香的白雾。在这团雾气里,我看见蜜儿左手比划蜂舞,右手模仿爷爷的錾刻动作——两种截然不同的传承,在她小小的身体里和谐共舞。
【县城集市·银蜂飞舞】
周末集市的人流比蜂群还稠密。蜜儿骑在我肩上,银项圈叮当作响。这是扎戈大叔的杰作——项圈坠着七只银蜂,每只翅膀都能随风颤动。从今早出门起,已经有五个游客追着问价。
\"不卖!\"蜜儿捂住银蜂,\"它们是传话员!\"她突然朝个金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