佑儿在家里听了对林谂的处置,有些不解问宋辙:“林谂这般狂傲,看来平日里没少做这些欺凌人之事,夫君为何不将他罢官才好?”
宋辙摸了摸她的手,又添了两根银丝炭:“哪有那么容易,他父亲虽只是侍郎,但后头的势力不可小觑,顺天府衙的板子都没有落到他身上分毫,何况罢官?”
如今到了玉京,也接触到了不少秘辛,宋辙心头愈发堵得慌。
“夫君这是累了?”佑儿见他脸上有些倦色,便上前替他按着额头。
宋辙反手轻抚她的手背,叹道:“是有一些,不过一切还在我的承受之中,只是有些事是在预料之外罢了。”
他又想起沈谦的话,隐隐的激流勇退之意。
沈谦太清白了,干净如青山中的白鹤,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性,一面坐上高位为黎民请命,一面又要将自己置身于污秽之中。
这极致矛盾纠葛的日复一日,心里该是有多痛苦。
“好在我不似那般执着于公道。”宋辙自言自语道。
佑儿双手一顿,问道:“夫君这是何意?从山东到玉京,夫君做的事都是极公道的。不论旁人怎么说,在我看来夫君就是为民做主的好官。”
宋辙面色惭愧,有些无奈的笑了笑。
朝堂之事渐不敢与佑儿说的太深,并不是他不愿意,而是这其中太复杂了。
宋辙不想她知道这些事,反生苦恼。
长龄翻了个身才醒来,看着爹娘在说话,也睁大着眼睛认真听着。
屋里安静下来时,他才:“呀!呀!”叫了两声。引得夫妻二人纷纷侧目看去,宋辙见他才露了些笑意,勾起唇角道:“看来长龄也觉得爹爹是好官?”
妻儿在旁,暖室生香,宋辙沉闷的心渐渐又复了些生气,他的确与沈谦是不同的人。
今日之事若是沈谦,必然先斩后奏,让那些私下不轨的权贵闻风丧胆鹤唳风声。可这样做势必要遭人记恨。
为官是长久之计,谁又能保证将来的日子里,就没有错处被人拿捏在手?
他不愧是高品的得意门生,在这些事情的处置上,更圆滑也更胆小。
抱着长龄在膝上,宋辙又为他讲着左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