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阳初升,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青黛望着那道纤细却笔直的背影,突然觉得,小姐此去不是面圣,而是去赴一场迟了七年的复仇之约。
远处钟楼上,一只信鸽扑棱棱飞向丞相府的方向。
永和帝的御书房内,龙涎香袅袅。萧宾月盈盈下拜时,特意让袖中的香囊滑出半截,菩提叶的清香混着昙花幽香,在殿内散开。
“清平来了?”永和帝放下朱笔,目光黏在她低垂的脖颈上,“朕听闻萧府近日不太平?”
萧宾月缓缓抬头,眼中已噙了泪:“回陛下,府中连日闹鬼,祖母都病倒了!”她故意顿了顿,“那鬼魂说……说是臣女的生母。”
“啪嗒”一声,永和帝手中的茶盏翻倒在案几上,滚烫的茶水浸湿了奏折。
“都退下!没有朕的吩咐,谁都不准进来!”永和帝严词喝退了宫人,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他和萧宾月两人。
“长、长孙霜?”他声音发颤,竟直呼名讳,“她……说什么了?”
萧宾月忽然诡异地笑起来,眼神逐渐涣散:“她说,”声音陡然变得沙哑,竟似老妪,“景桓,你负了我!是你负了我!”
——景桓,是永和帝的乳名。
“轰隆!”
永和帝猛地站起,龙案被撞得移位。他脸色煞白,指着萧宾月厉喝:“你是谁?!”
“陛下不记得了?”萧宾月歪着头,“多年前那个雨夜,你说要封我为妃,”她突然扑到御案前,十指抓出刺耳声响,“却在我怀胎七月时,让萧远道灌我落胎药!”
“住口!”永和帝踉跄后退,撞倒博古架,珍玩碎了一地,“朕没有,朕只是……”
萧宾月趁机逼近,袖中银簪不知何时已抵在永和帝喉间:“景郎好狠的心,我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!”簪尖轻轻划过帝王苍老的皮肤,“不如,你也来地下陪我?”
“不是!不是我!”永和帝情绪竟有些崩溃。他看着萧宾月此刻的眼神,与多年前那个雨夜的长孙霜一模一样!
“陛下?陛下?”
萧宾月清润的声音将永和帝从恍惚中惊醒。他猛地一颤,浑浊的双眼重新聚焦,这才发现站在眼前的并非记忆中的长孙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