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目光在皇后面上停留了一瞬,竟难得柔和了几分,唇角也含着笑意。
“皇后有喜,是大喜事,只是这头三月最为关键,断不能再这般操劳。”
皇后一怔,心底却如被冰水泼了一瓢,猛地清醒过来。
太后这番话听来体贴,实则话中意味十足。
她素来亲理后宫大事,宫权在握,若真被静养夺去权柄,往后还如何立足?
再者,若她退居后宫,懿妃那些人又怎会善罢甘休?
她手指在锦被下悄悄收紧,却依旧面色温婉,语调柔和如常。
“谢太后体恤,不过臣妾身为中宫之主,理应为六宫表率,若事事推辞,反倒惹人非议。”
她顿了顿,复又笑道:
“况且臣妾身子素来康健,宫中诸事虽繁,却皆在掌控,微调休息即可。”
太后被皇后这话一噎,一时间倒不好再说什么。
她虽说存了要接受宫权的心思,但也是想着皇后的身体确实不算好。
有心疾这等旧病不说,方才太医也说要静养。
可皇后不领情,她也不好硬逼,只能笑着点头,让皇后自己拿主意便是。
安裕坐在一旁,听着两人言语,虽也觉得皇后该多歇歇,但见她神色坚定、应对妥帖,也知再劝无用。
他眼中带着一丝柔意,将一只手搭在皇后手背之上,低声道。
“一切量力而行,凡事还有朕在你后头。”
皇后点头,眼角尚带着泪痕,唇角却含着浅浅的笑。
若芙见气氛缓和,忙上前小心替皇后整理衣襟与发髻。
收拾妥当后,安裕亲自起身,搀扶着皇后站起,帝后两人执手,缓缓朝乾元殿正殿走去。
穿廊风过,裙摆微拂,帷幔轻动,映着殿前的金光,帝后之姿,端然如画。
乾元殿内。
宗亲命妇们正坐得端正,却个个伸着脖子、竖着耳朵,连眼珠子都不敢乱动。
自方才皇上一听完话便快步离席,众人就已心知不凡,只是苦于没人敢开口探问。
懿妃眉梢挂着笑意,却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得意。
李霜岚低垂眼睑,心中飞快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