仓库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李大扁担的搪瓷缸“咣当”掉在地上,茶水溅湿了裤腿。
“吹牛不上税!”
赵老倔的烟袋锅指向李冰:
“咱这黄土沟要能种金果子,早年知青早种了!”
杜倩突然站起来。
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连衣裙,在灰扑扑的仓库里像朵迎春花。
“赵伯,农科所新培育的品种耐旱。”
她从布兜里掏出几本杂志:
“您看,陕西农户种的跟咱这土质差不多。”
李冰怔怔望着她手里的《农业科技通讯》——这杂志他前世常看,没想到杜倩会特意找来。
杂志扉页还夹着张便签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酸碱度、降水量数据。
“冰子哥。”
杜飞凑过来小声说:
“我姐跑县城图书馆抄了三天呢。”
会议开到日头西斜,仓库墙上的人影越拉越长。
李冰用树枝在地上画示意图:
“集中土地后,咱们成立合作社,统一采购农资、对接销路。”
树枝点在土疙瘩上:
“李大伯负责协调,杜飞管运输队。”
“那农机咋整?”
有人问。
李冰从皮夹抽出一张照片。
画面里崭新的手扶拖拉机排成行,车头上还系着红绸。
“这是深圳合作伙伴赞助的首批设备,下个月到县里。”
照片在人群中传阅,引发阵阵惊叹。
李冰余光瞥见杜倩正望着他,目光相接时她又低头去翻笔记本,耳尖却悄悄红了。
散会后,李大扁担拉着李冰去看村南的荒沟。
暮色中,老村长指着长满酸枣树的山坡:
“这儿光照足,要是真能种果树”
他忽然压低声音:
“县里新调来的书记,是你大学同学?”
李冰心头一跳。
前世正是这位同学帮他拿下第一个政府项目,但那是1996年的事。
“他爱人跟我姑是纺织厂同事。”
李大扁担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信封:
“听说你要搞农业改革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