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血很快浸透了棉布,李冰的睫毛轻轻颤动,嘴唇开合似乎在说什么。
“什么?”
杜倩俯下身,听到气若游丝的几个字:
“笔记本口袋”
暴雨冲刷着事故现场。
当救护车的鸣笛声终于传来时,杜倩从李冰的上衣口袋里摸出那个黑色笔记本。
翻开的瞬间,她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
5月7日的日期下面,赫然写着:
“下午送老婆回县城,注意鹰嘴崖弯道,暴雨导致货车刹车失灵。”
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往后翻的几页:
5月20日记录着
“利民超市拣货单”而这件事她从未对外人提起过,连装修合同都还没签。
“担架!
快!”
医护人员的喊声惊醒了她。
杜倩机械地跟着救护车,手里死死攥着那个笔记本。
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纸页上,墨迹晕染开来,像一个个未解的谜团。
救护车里,医护人员给李冰戴上氧气面罩。
杜倩望着他惨白的脸,突然注意到他右手腕上那个奇怪的烫伤疤痕——形状竟与工坊蒸锅的排气孔完全吻合。
“血压持续下降!”
护士焦急的声音传来。
杜倩看着监护仪上跳跃的数字,鬼使神差地握住李冰的手:
“坚持住,你不是说1996年会是个好年份吗?”
她感觉到掌心里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。
县医院惨白的灯光下,杜倩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。
笔记本摊开在膝头,她反复核对着那些不可思议的记录:
下坪村六月的暴雨成灾、七月县里要来的卫生检查、甚至八月她母亲计划做的胆囊手术所有日期都精确到天。
“妹妹!”
赵金花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,她跑得发髻都散了:
“李冰怎么样了?”
杜倩下意识合上笔记本:
“还在手术。
赵大姐,您怎么”
“王大娘看见事故了,说那货车把你们撞出去老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