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光点落在胤礽心口,渐渐晕染开来,将阴霾驱散。
梦境忽然变了模样。
他看见六岁那年,康熙把他举在肩头逛元宵灯会,街市上人潮如织,他攥着康熙的辫子,笑得见牙不见眼;
又见十二岁时染了风寒,康熙彻夜不眠地守在榻前,用沾了水的棉团给他润唇;
还有去年生辰,帝王偷偷在他枕头下塞了把亲手做的小木剑,就像寻常百姓家的父亲那样
每一个画面都温暖明亮,仿佛被阳光镀了金边。
胤礽在梦中不自觉地微笑,眉宇间积蓄已久的阴郁渐渐舒展开来。
帐内,康熙正低头批阅奏折,忽然听见胤礽轻笑出声。
抬头一看,少年唇角微扬,长睫轻颤,显然正做着美梦。
银团子蜷在他颈窝处,阳光照射下周身泛着淡淡的金光,尾巴有节奏地轻轻摇晃,像是在编织什么看不见的网。
康熙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小狐狸,伸手轻轻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:“倒是朕小瞧你了。”
银团子得意地蹭了蹭帝王掌心,又转头专注地守着胤礽。
它这些年积攒的福德之力正源源不断地渡给胤礽,每一缕金光都裹着最美好的记忆,将那些血色的梦魇一点点覆盖。
窗外,漠北的日头渐渐西斜。
康熙放下朱笔,静静注视着榻上安睡的胤礽。
少年面色依然苍白,但眉目舒展,呼吸匀长,竟是从未有过的安稳模样。
梁九功悄声进来添茶,见状不由得压低声音:“主子,殿下这是”
“嘘。”康熙竖起食指,目光柔和,“让他好好睡一觉。”
暮色渐浓,营地里点起了火把。
胤礽这一觉直睡到星辰满天,醒来时帐内已点了灯,康熙仍坐在原处看折子,连姿势都没怎么变。
见他睁眼,立刻放下奏折:“醒了?可算睡踏实了。”
胤礽怔怔地望着父亲被烛光镀上金边的侧脸,忽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:“阿玛”
“嗯?”
“儿臣梦见”他顿了顿,把那些血色的记忆咽了回去,只笑道,“梦见小时候您带我去景山放纸鸢。”
康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