诊脉时满帐寂静,只能听见炭火偶尔的噼啪声。
康熙死死攥着儿子的衣袖,看着老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如何?”老皇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老太医跪伏于地:“回皇上,殿下脉象弦细而数,是久耗心神、元气大伤之兆。本就先天不足,加之连日监国劳心,又兼风雪兼程”
“说人话!”胤禔一把揪住老太医的衣领。
“殿下需要长期静养。”老太医硬着头皮道,“若再这般透支,恐有碍寿数”
最后四个字像柄重锤砸在康熙心口。
康熙紧紧攥着胤礽冰凉的手,指节都泛了白。他凝视着儿子苍白的脸色,那素日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唇,此刻竟无一丝血色。
“保成”帝王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殿内烛火摇曳,映着康熙微微佝偻的背影。
他忽然想起这孩子第一次学走路时,摇摇晃晃扑进他怀里的模样;
想起他第一次背完《论语》,仰着小脸等夸奖的期待;
想起他初上朝那年,穿着太子朝服,在太和殿前意气风发的样子
一滴温热砸在交握的手上。
“长生天在上”这位睥睨天下的帝王,此刻竟像个最寻常的父亲般低声祈求,“若朕的保成能好起来”
他喉头滚动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
“就是折朕十年阳寿也甘愿。”
“皇阿玛”
康熙一转身,发现胤禔正跪在地上重重磕头:“儿臣该死!昨日就该强留太子弟弟歇息的,可我我”
康熙看着大儿子通红的眼眶,突然想起方才太子昏迷前那句“大哥很照顾儿臣”。
他伸手扶起胤禔,声音里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哽咽:不怪你保成那孩子,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