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烈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迈进营帐时,东方已泛起鱼肚白。铠甲缝隙渗着血痂,那是方才搜寻时被荆棘划破的伤口。他望着楚怀瑾案头燃尽的烛台,喉间涌上苦涩——整整一夜,兵卒们翻遍城西街巷,连楚凛的衣角都没摸到。
"废物!"楚怀瑾将早朝带回的奏折狠狠砸在地上,龙纹砚台被震出细密裂痕,"本将军原以为你能戴罪立功,就换来这种结果?"
周烈扑通跪地,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砖:"将军曾言,若再让楚凛逃脱"
"还敢提!"楚怀瑾一脚踹翻矮凳,玄色官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,"去刑场领二十鞭刑,即日起降为百夫长!"他转身抓起案上的密报,纸页被攥得簌簌发抖——本指望今早呈上楚凛通敌证据,借女帝之手永除后患,谁料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烈日当空,云层镶着金边。校场上几百道身影被阳光镀成剪影,甲胄反光细碎。热浪扭曲着空气,士兵们滴落的汗珠坠在滚烫泥土上,转瞬蒸发。楚怀瑾紧攥着空荡荡的密报,气得咬牙切齿,突然扯下腰间玉带:"备马!本将军倒要看看,楚凛那瘸子到底把人藏到哪去了!"
摄政王府内,楚凛半倚在檀木轮椅上,苍白手指慢悠悠拨弄着鎏金香炉。忽闻门外马蹄声骤响,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,将案上密函塞进袖中——那是幽冥教送来的最新捷报。
"楚怀瑾,你这副吃瘪的模样倒是少见。"楚苍澜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,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撞开厅门的将军,"正巧,本王正要与你商议霄儿和令爱的婚事。下月十八,黄道吉日,如何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