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择从二夫人怀里起身,昂首挺胸,像棵笔直的小白杨一样,站在苏辞面前。
他表情同样严肃认真,乌黑的眼底一片清明,“大娘子,您要打要罚,我都认。”
苏辞很欣赏他这样不卑不亢的英雄气概,冷声问,“赵择,今日之事,你后悔吗?”
“我不后悔。”赵择撇开二夫人伸过来捂嘴的手,朗声道,“今日之事,我没有错,赵松阳也没有错。”
“我唯一后悔的,是我下手太迟太轻,让他们糟践了我赵家英名。”
“我是赵家子孙,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玷污赵家列祖列宗分毫,无论是谁,天王老子也不行!”
“择儿……”二夫人赶紧将人拉在怀里,捂着他的嘴巴,扭头抱歉地对苏辞开口,“大娘子,择儿他,他还小,口不择言,您别往心里去。”
“那吴家,我们……您看,我陪择儿亲自去给他道歉,您看,怎么样?”
二夫人神色慌张害怕,“只要吴大娘子能饶择儿一命,我,我做什么都可以,我给她当牛做马。”
苏辞垂眸,嘴角勾起一抹轻笑,她眼神睨着二夫人,“我们为什么要道歉,二婶觉得择儿做错了吗?”
“啊?”二夫人茫然又无措地瞥眼苏辞,又瞥眼三夫人,泪汪汪的眼睛迅速垂下来。
她孤儿寡女,无依无靠,在这吃人的深宅大院里被欺负惯了。
对与错,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,重要的是,她要活下去。
她要想方设法地,让自己和赵择活下去。
所以,无论任何时候,无论任何人,也无论任何事,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,只有卑躬屈膝地道歉。
以换取,活下去的唯一希望。
三夫人站在一旁,眼睛里汪着泪,“苏辞,吴家方才还来人说,这次伤了他们家少爷,他们,绝不轻饶。”
苏辞温柔地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冷若冰霜,“伤了人,还想恶人先告状,这天底下,可没这个道理。”
“赵择,你做的很好。”苏辞微笑看着赵择,毫不吝啬地称赞,“我们赵家列祖列宗,无愧于天地,无愧于大晋,更无愧于任何一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