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锦程抓着书看了几眼,也逐渐入了迷。张安仁端起茶水,在一旁细细打量她。
这几日不见,瘦了许多。刚才看着一瘸一拐,肯定吃了大苦头。
别人当钦差都威风凛凛,吃香喝辣,锦程却被锦衣卫架着,风尘仆仆。提心吊胆。
联系到之前下狱,这回出差,张安仁明白锦程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快。但在她看来,锦程能做什么过分的事?
她香软软的一个温厚人,见人笑三分,看见不平拔刀,看见不忍落泪,看到乞丐也要慷慨解囊。
张安仁觉得皇上心眼太小,竟舍得这样折磨她。
公报私仇也忒没肚量。
看了几页,沈锦程对张安仁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。
张安仁这个迂腐的理学门人,竟然也在看禁书。此书没有名字,大家称为《焚书》,因作者李生出的集子被官府收缴烧了好几版得名。
李生是位狂生,对程朱理学不屑一顾,开天辟地地提出了“童心说”,主张天然人性,强调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。如此,她聚集了一帮追随者,颇有名气。以泰州为阵地,叫泰州学派。
以往,张安仁一概视为邪魔歪道,没想到现在竟私下学习。
怎么,她也想解放天性了吗?
沈锦程本想调笑两句,但人多眼杂,便克制住了。
她翻几下将书还了回去,邀请张安仁一起用饭。
两人移步花园,一一入座。
不多时谈笑两句,湖心亭已经摆上了满桌珍馐。月光如水,银烛光残,光影幽暗暧昧。
氛围极好,沈锦程屏退下人,两人高坐水域中心。
不开口,便已极度舒心。几个眼神来回,一切尽在不言中了。
两人捧杯对饮,灯下看美人,月下看美人味道各不相同。冷月泠泠,沈锦程见张安仁冰山叠叠,十分雪艳。
她举杯欲饮,沈锦程犹豫地按下了她的手,“老师,五杯了。”
“不可再饮。”
“不过些果酒而已。怎么突然扫兴。”
“……”
沈锦程心里纠结,今日天和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