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母亲离世,他就一直睡得不安稳,不再像以前一样睡得死气沉沉的。
窗棂映着残月霜华,将他单薄的影子投在青灰砖地上,如同一缕飘忽的孤魂,投在青灰砖地上,显得愈发伶仃。
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,咳得双颊泛红,眼眶也微微湿润。陈妈妈早候在门外,听得动静,绣着飞天祥云的帘子掀起时,屋内被带进一缕灶火暖意:\"哥儿仔细寒气。\"
陈妈妈知道他今天要去巡铺子,便提早叫人备了早饭。因有叶老夫人的请求,贺老太爷就让丁掌柜找人在霁月堂开了个小厨房,让他们自己做饭。
外边天寒地冻的,如今他去紫云院也吃不到叶氏做的饭了。加上他过完年就十五了,总不好日日跑到后院去。
按例来说,贺大爷和景春得守制百天。可如今贺大爷被赶去了庄子上,贺老太爷他们在七日的时候就除服了,守制的也只有景春一个人。
所以厨房准备的都是清淡的饮食,不太见荤腥。有了叶家的撑腰,厨房对霁月堂的吃食也不敢敷衍怠慢。陈妈妈把饭菜端了过来:
“春哥儿且用过早饭再去。奴婢特意嘱咐的小厨房,今晨做了玉汁鸡蛋羹,蘑菇小米粥熬得黏糊,苋菜馒头还冒着热气呢。”
说着,陈妈妈便掀开食盒,腾腾热气裹着米香扑面而来。景春望着碗盏里清淡素净的吃食,忽想起往日紫云院里母亲亲手做的羹汤饭菜,恍惚又见紫云院里母亲素手揉面的模样。
他不禁喉头微哽,却只淡淡点了点头。他垂眸舀起一勺粥,青瓷调羹碰在碗沿发出清响。
陈妈妈攥着帕子立在旁侧,看着少年挺直的脊梁,眼眶渐渐泛红。
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哥儿,她的眼底满是疼惜。他如今才不到十五岁,昔日被大夫人养在掌心的玉雪团子,如今便要独自撑起大房的门面。幸而有叶家在,不然这日子怕是要靠着贺家施舍,只会更加难过。
景春吃完饭后,跟着丰穗和吴钰出了门。他头上系了条青巾,穿了月白色的斜领直缀,素色大氅松松的披着,草绿双鱼丝绦在腰间随意一系,再无其他。
丰穗已将暖炉塞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