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花……放在他们名字旁边吧。”
莫雨薇声音发涩,将花束分给身旁的人,“他们在黑暗里走了太久,该让他们看看这世上的颜色。”
幸存者们如梦初醒,有人颤抖着接过花束,轻轻摆在写着名字的石块前;有人笨拙地用野花编了个花环,套在刻着孩童名字的木牌上。
阳光渐渐明亮,映着这些临时的墓碑,映着那些曾被苦难压弯的脊梁,此刻却倔强地挺直,在晨风中与摇曳的野花一同,为逝去的生命筑起一座会呼吸的纪念碑。
疤脸叔佝偻着背,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。
他凑近苏俊耳畔,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压低声音:“姑爷,地牢里那些靠人血养着的蝙蝠,要是断了吃食……”
老人布满疤痕的脸上掠过一丝忧虑,枯枝般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火折子,
“我怕它们从地道中跑出去伤人,要不趁早一把火烧了干净?”
苏俊摩挲着下巴沉吟,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整理野花的幸存者们。
晨风吹过他微蹙的眉峰,半晌才沉声道:“叔,先等等。”
他侧头看向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,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,
“问问大伙的意思,真要喂,就用俘虏了的那些小日子的血去喂吧!”
话音落下时,井台边不知谁突然发出压抑的呜咽,混着风声,在这片刚刚安放好亡魂的空地上,掀起一阵刺骨寒意。
晨晖将井台染成暖金色,
三百多束野花错落堆叠,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微光,宛如未干的泪痕。
苏俊立在花束前,目光扫过歪斜的木牌、刻满名字的碎石,风掠过花丛掀起细碎声响,恍惚间似有无数叹息萦绕耳畔。
他俯身轻抚沾着泥土的花瓣,指尖触到的柔软与石碑的冰冷形成刺目反差——这些带着生之温度的花朵,真能告慰三百多个困在黑暗里的冤魂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