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他阖上眼,胡乱夹起一箸菜肴送入口中,辛辣的滋味呛得眼眶发酸,却再分不清是调料的刺激,还是心底翻涌的悲凉。
欧式的餐厅木门“吱呀”推开,裹着荷花香的风卷进一抹白色的奥黛。安南少女阿阮发髻微乱,胸脯剧烈起伏着:“掌柜的,电话……”
疤脸叔的象牙筷重重磕在青瓷碗沿,油渍未擦的嘴角扯出狞笑。
他利落地抹了把嘴,金牙在灯下泛着冷光:“八成是小三儿审出结果了!”
肥厚手掌拍在桌上,震得满桌碗碟轻颤,“姑爷慢用,我去去就回!”
话音未落,人已旋风般卷出了餐厅,靴子踏在木地板上的“咯吱”声渐渐远去。
苏俊手中的银匙“当啷”撞上瓷碗,惊起一圈涟漪。
他猛地抬头,目光扫过厅内鎏金吊灯下的西洋座钟,又落在赵师爷躲闪的眼神上:“怎么这深山老林里,竟还藏着电话?”
他赔笑着弓腰凑近,声音压得极低:“姑爷有所不知,这是秦半城这个老狗上个月刚架的专线。整条线路直通他秦家的地下室,原来这是旁人碰不得的东西。”
苏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盏,目光扫过穹顶精美的彩绘玻璃,轻笑出声:\"倒是小瞧这位秦半城了,深山里藏着这般手笔。\"
赵师爷哈着腰头凑了过来,绸缎长衫下摆扫过木地板:
“姑爷好眼力!”
他压低声音,眼中闪过一丝得意,枯瘦的手指对着窗外虚画弧线,
“单说这山庄大门,暗堡就藏了三处,德国造的机枪眼嵌在青砖墙里,连飞鸟都难遁形。夜里岗哨轮岗时,手电筒光扫过去——”
话未说完,已竖起大拇指晃了晃,“铁桶似的,保准万无一失!”
苏俊的指节无意识叩着桌面,目光透过雕花窗棂,落在远处隐在山林里的碉楼轮廓上。
枪眼黑洞洞的枪口仿佛也在回望着他,无声诉说着这座山庄的森严壁垒。
他喉头微动,正要开口,却见赵师爷已眯起眼睛,像只偷腥得逞的猫般凑了过来。
“姑爷莫不是在琢磨……”
赵师爷压低声音,故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