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格局初定”,这四个字,用来形容眼下的新野,似乎再恰当不过。
然而,站在这高高的城楼上,任凭冷风吹拂,我的头脑却异常清醒。
我比任何人都清楚,这所谓的“格局初定”,不过是海面上短暂的平静,底下潜藏的,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。这看似稳固的局面,实则脆弱得如同冬日窗棂上的薄冰。
最大的威胁,始终来自于北方。
我抬眼望向那片被夜色笼罩的、广袤的北方大地。
官渡一战,曹操已经彻底扫平了袁氏势力,统一北方指日可待。
以他的雄才大略和席卷天下的野心,绝不会满足于仅仅拥有北方。
南征,只是时间问题。
一旦他腾出手来,第一个要面对他雷霆之怒的,就是我们这颗钉在荆州北部门户上的钉子——新野。
届时,数十万虎狼之师南下,凭我们现在这点兵力、这点城防、这点钱粮,如何抵挡?
隆中对策中“跨有荆、益”的宏伟蓝图,在曹操绝对的实力优势面前,显得如此遥远而缥缈。
近忧,则来自于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——荆州。
襄阳城内,蔡瑁集团的敌意已经毫不掩饰,如同芒刺在背。
他们视我们为眼中钉、肉中刺,无时无刻不想将我们拔除。克扣粮草、制造摩擦、进献谗言……这些手段只会愈演愈烈。
刘表虽尚能维持表面平衡,但他那软弱的性格和对蔡氏的依赖,决定了他不可能成为我们真正可靠的后盾。
一旦曹操大军压境,或者蔡氏找到合适的借口,刘表很可能第一个牺牲我们以自保。
我们名为屯兵,实为囚徒,生死存亡,很大程度上还系于他人之手。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,如鲠在喉。
更深层次的隐忧,则源于我们自身。
新野的根基实在太薄弱了。钱粮短缺是最现实的问题。
屯田虽已开始,但见效尚需时日;糜贞的商脉虽在暗中输血,但面对日益增长的军政开销,亦是杯水车薪。
一旦粮草告罄,不待敌人来攻,我们内部恐怕就要先乱起来。
兵员补充也困难重重,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