撞进那双幽潭似的乌黑眼睛,裴令仪不知已经在阴影里立了多久,几乎与夜色相融,苍白的脸庞像浸在井水里的冷玉。
阴郁的、薄凉的、落寞的……像是一片苍白的影子,浮在这世上的幽魂。
“阿姊穿得太少了,会着凉的。”裴令仪不像是被元韫浓发现了这些画,被抓包一样感到窘迫。
恰恰相反,裴令仪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平静。
他去关拢了书房的窗,隔绝了外头的晚风。
他说:“我想将这些年来阿姊的模样记下来,阿姊给我的所有我都想记着,都想留着。”
元韫浓冷笑:“装得倒像条忠犬。”
“那你告诉我,谁家好狗会这样肖想觊觎主人?”她问。
裴令仪仰头,露出脆弱的喉结,摇曳的烛火在眼里碎成一片晃荡的星子,“阿姊想要取我性命,随时来取。”
“裴令仪,你究竟……”元韫浓半眯起眼睛。
“阿姊。”裴令仪摁住了元韫浓的手腕,上前一步。
距离急速拉近,呼吸仅在咫尺之遥。
元韫浓微微一怔。
“阿姊若有怜我之意,可否许我一个来日。”裴令仪捧着元韫浓的脸,叫她看着四壁挂满的画像,“即使是看见了这些,知道我是什么样一个人,阿姊也不会抛下我的吧?”
元韫浓对于裴令仪的本性深有体会,对此即使依然感到震撼,但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了。
毕竟哪怕是这一世,裴令仪上来也会用元彻回来威胁她。
而她还见识过前世更疯的裴令仪。
禀性难移。
但元韫浓依旧对这些人固执地求一个保证而感到不解。
有什么用呢?
口头上虚无缥缈的承诺,何况还是出自于她这种人之口,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像是慕湖舟求来世,裴令仪求来日。
裴令仪盯着元韫浓的眼睛,像是在提醒元韫浓什么,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什么。
他说道:“阿姊答应过我的。”
“不,是你曾经向我起誓的。”元韫浓反驳道。
元韫浓扯过裴令仪的衣领,像是牵过了狗绳,“你曾经自己向我发誓,你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