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姊怎么问这个?”裴令仪支撑起身子。
“我在想,如果你我之间孕育一个孩子,我到底该爱他?还是恨他?”元韫浓抬起手,用微凉的指尖撩拨裴令仪的眼睫。
裴令仪依旧用那种仿佛很包容的眼神注视着她,“不会的。”
元韫浓冷笑:“你夜夜笙歌,不知节制,怎么不会?”
“阿姊不会想要和我有孩子的,所以才每次都喝凉汤不是吗?所以递给我的茶里,永远有药不是吗?”裴令仪笑了笑。
何况他自己也吃了药,他知道元韫浓不想有他的孩子,也知道元韫浓的身体负担不了。
他们没有一个人期待会有孩子。
他看着那刹那元韫浓眼里的恨意凝结成了实质。
原来他知道。元韫浓闭了闭眼。
“是啊。”元韫浓的语气轻飘飘的。
她拉着裴令仪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,“但是偏偏就怀上了,千防万防,还是怀上了。”
裴令仪的动作僵硬住了,他慌忙退离了元韫浓的身体。
而元韫浓坐起身,露出薄凉的微笑:“清都,你说,我该如何处理这个孽种呢?”
最终元韫浓也没留下他,一碗红花汤灌下去结束了。
裴令仪对此并没有异议。
元韫浓在灌了红花汤打掉那个孩子后,元气大伤,养了很久。
她都觉得那会险些熬不过去了,但她偏偏还是熬过来了。
嗓子干涩得发疼,头昏脑涨,小腹隐隐的钝痛。
元韫浓睁开眼睛的时候,都觉得还不如昏着好。
但立刻有人扶她起来,将温热的参汤端到嘴边,湿润了她的口唇,然后对着外头喊太医。
元韫浓偏过脸就看到裴令仪微蹙的眉头。
注意到元韫浓的视线,裴令仪顿了顿,“我来看看你。”
“来看我死没死吗?”元韫浓嗤笑。
死寂的沉默,在太医匆忙的脚步声靠近前,元韫浓听到裴令仪笑出了声:“呵。”
元韫浓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是冷笑还是什么。
对于他们彼此而言,对方都是牵扯拖拽着彼此在泥沼里愈陷愈深的伥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