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法官来啦!”穿蓝布衫的老汉迎上来,“我是张守业,这事您可得给个公道……”话音未落,对面穿迷彩服的中年人就挤过来:“张老汉你少恶人先告状!那地契白纸黑字……”
王法官抬手制止,从后备箱拿出个折叠小马扎往磨盘中央一坐:“老张,老李,按上次说好的,今天带你们走一遍地界。”他转头对简云熙和纪明说,“你俩负责画现场图。”
简云熙跟着人群往争议地块走,七月的太阳烤得她后颈发烫。
纪明从公文包里掏出卷尺,煞有介事地测量起来。
地头立着棵歪脖子枣树,树皮上全是刀刻的痕迹。
“这是我太爷爷栽的!”张老汉拍着树干,“五八年吃食堂的时候……”
“放屁!”迷彩服男人一脚踢在树根,“分明是我家老爷子六二年开荒种的!”
人群突然骚动起来。简云熙抬头看见两个年轻人推搡起来,其中一个抄起了铁锹。
王法官大喝一声,声音像炸雷般镇住了场面:“建国!李卫东!你俩都是退伍军人,就这么给乡亲们做表率?”
简云熙突然明白了王法官说的“保持警醒”是什么意思——在这没有法庭庄严的地方,法律就像田埂上的野草,需要俯下身才能看清生长的痕迹。
调解终于令双方都满意,日头都西斜了,简云熙才惊觉自己午饭都没吃,却一点都不饿。
回程时桑塔纳里弥漫着疲惫的沉默。纪明对着笔记本念念有词:“物权法第一百二十七条……”
而简云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怪不得陈法官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学。
她又看了眼王法官,看上去这么和善的人却在大柳树村可以制止一场暴力冲突,村民们看上去很信任他,他在背后又付出了多少努力呢。
简云熙晚上洗好澡照镜子发现自己一天又晒黑许多,而她和陆洋约定的视频通话也因为教授临时加了个实验而取消。
简云熙看了眼两人最后的对话,停留在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左右:
「云熙,今天下乡怎么样,有没有很累?」
「还好啊,现在还没有解决,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