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庆年觉得自己快疯了,一个两个的,怎么敢,怎么能这么对他说话。
恼怒之下,他涨红了眼,抬起拐杖不管不顾地对着程莹甩了下去。
程莹闭着眼侧过了头。
干脆就这样被打死算了,这种日子,她真的过够了。
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过来,鼻尖隐约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,跟她常年礼佛身上沾到的那种檀香味不同,这是一种令人感到心安的香味,只是闻到那么一瞬间,焦躁不安的心就沉淀了下来。
程莹睁开眼,看到了一张侧脸。
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当初那个被遗弃的孩子竟然已经比她还要高。
这一刻的时间仿佛都被拉长了,她定定地看着这张侧脸,顺着脸颊抬起头,然后注视到了那条纤长的手臂。
长袖从小臂滑落,露出掩藏在里面的手臂,很白,很有力量。
她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声音,那是她女儿的声音。
当初她才只听过几声啼哭,就被送走的女儿的声音。
阮尽欢嗓音并不高,听不出喜怒哀乐。
“老登,你也就剩下打女人这点手段,来证明你是个男人了吗?”
拐杖的另一端被一只纤细的手握着,这手修长,脆弱,看起来甚至不堪一击,可柳庆年却怎么都拔不出来,无论手下多么使劲,依旧纹丝不动。
下一刻,从阮尽欢的掌心猛地窜出一簇火焰,这火焰沿着拐杖眨眼间蔓延过去,竟是一瞬间将这木质的拐杖给吞噬,连带着灼伤了柳庆年的手。
有意识以来,她其实很少生气,仅有的几次,也都是因为厉辞舟,但也没到大动肝火的地步,因为舟舟不是那种需要她处处保护的人。
但此时此刻此地,她头一次知道,什么叫做怒火冲天,难以克制。
来时她还担心,厉辞舟会控制不住自己。
但现在,控制不住自己的人,是她。
阮尽欢不知道,此时她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模样,沉下的脸带着腾腾的杀气,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男人。
披在身后的长发无风自动,花园的青砖随着她踩下的脚步一块接着一块碎裂开,原本就不觉得有多热的宅子冷意逼人。
这一刻,她仿若地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