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围着的人还是越来越多,去年10月份才恢复的高考让无数知青拼命复习,不少人熬出了痈疮疖肿,正规医院的抗生素可不好开。
“多少钱?”好几个人争前恐后的问。
瘸子伸出三根手指:“按瓶出售,五块钱一瓶或者二十五斤的粮票。”
有年轻人咬了咬牙,从内兜掏出个手帕包,抽出五张印着车床图案的工业券:“工业券行不行?但我要两瓶。”
交易在众目睽睽下完成。
还有人掏钱也要买。
钱进心动了。
商城里消炎药无数!
年轻人当场撬开一瓶蜡封,倒出几粒药片在掌心。
本该雪白的四环素已经结成黄褐色块状,像没晒好的番薯干。
见此他脸色骤变:“不对呀,这药过期了吧?”
瘸子的表情纹丝不动:“小青年没见识别瞎说,这是军需物资,保存方法特殊,药效绝对没问题。”
“老子下乡的时候在卫生所上班,你放什么屁呢,”年轻人声音发抖,“这要么是药过期了要么是保存不大,都结块了,还那么用?”
“退我工业券!”
接下来发生的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。
瘸子突然从拐杖里抽出一把三棱刮刀,手臂一伸抵住年轻人腹部:“货出手不认账,黑市的规矩不懂?”
青年恼怒的说:“这是什么规矩?少糊弄人!”
“你卖假药还威胁人?”
两人嚷嚷起来,眼看又是一场冲突。
钱进悄悄退后。
这不是他该管的事。
可刚转身,他就撞上一堵人墙——是个穿旧军装的高个儿,左脸颊有道疤,军挎包鼓鼓囊囊地斜挎着。
“同志,要摩托车吗?”高个子压低的声音吸引住了钱进。
他将军挎包裂开条缝,向着旁边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露出张盖着钢印的购买证:“战友遗物,急出。”
钱进的心顿时跳了起来。
摩托车?!
这年头老百姓买个自行车那要攒一年工业券,摩托车可是干部才配的稀罕物。
他早就骑够了自行车,一直想捣鼓一台车。